傅元青看着他,缓缓合上双眼,在帝王怀中终于安睡。
将两坛子酒收拾到地窖里方泾,呆呆站在回廊那头,瞧着陈景将傅元青抱在怀中,向自己走来。直到走得近,陈景眼神如锐利箭扫过来。
方泾才个激灵,匍伏跪地,颤声道:“奴婢该死!直视天颜!”
陈景并不理睬他,径直入听涛居。
方泾还在胆颤心惊,就听见听涛居里陈景声音飘来:“去密云把百里时找回来给你们老祖宗看病。”
“是。”
傅元青摇头:“不对。”
“如何不对?”
“煦者,如春之晨曦,夏之微风,秋之甘露,冬之暖阳。承天地之景,沐宇宙之阴。”醉酒中傅元青朦胧说,“承景为煦……承景为煦。你不是陈景,你是赵煦,是煦儿……”
他醉得更厉害。
傅元青忽然笑道:“是心闲哥哥。”
陈景僵。
傅元青眼眶发红,又惨然道:“赵谨,你怎敢来见。”
死士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他盯着傅元青,低声问:“你恨吗?”
“恨啊,怎能不恨。”傅元青说,“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之时,总不明白你为何逼至此,逼有羁绊,逼活着……在这躯壳中不得挣脱。有时候,真想走之。可煦儿……个未弱冠孩子如何独自面对狼窥虎伺。”
这两日折腾下来,傅元青又吹寒风。
终于是病。
喝完那碗酒,剩下让方泾封存,下落雪亭变发起烧来,苍白脸颊上升起红晕,连指尖都在发红。
“掌印,您发烧。”
“发烧?”傅元青猛灌碗酒,已经半醉,推开他,摸自己额头,“不烫。”
“是!”
被陈景搂住。
老祖宗倒在他怀中,仔细瞧他面容,醉语道:“煦儿,你名字,是起,阿父予你……这般期望,你可能体会?”
“你累。”
他吻吻老祖宗额头。
“睡吧,阿父。”少帝道。
“你操心旁人太多。”陈景抓着他手松弛下来,眼神中那种凶光也消散,他叹息声,“皇帝已经长大,他自己天下自己治,你应多心疼心疼自己。”
这不是赵谨语气,甚至不会是赵谨该说话。
傅元青困惑看着陈景:“你、你不是心闲哥哥,你是谁?”
“是陈景。”
“陈……景……”傅元青吃力念这两个字,“陈景?”
陈景无奈:“您自己摸额头自然感觉不到自己发烧。”
他抬手搀扶傅元青。
傅元青周身滚烫。
他怔怔瞧着陈景。
陈景神色温柔:“老祖宗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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