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人骑从崇文门大街往北穿过崇文门,又快马疾行冲入观音寺胡同最里宅子,那宅子上挂着“舒宅”二字。
骑马之人披着蓑衣,下马敲门。
片刻,大门上窗口开,里面掌家看眼,道:“何人?”
“北镇抚司沈逐领命来见舒掌印。”沈逐声音在雷雨声中有些含糊,可那掌殿太监还是听得清楚,连忙应声,让人开大门,下门槛,引马入内。
待拴马入风雨堂,挂起蓑衣,收拾湿透衣物。
萧绛走后。
彻底安静下来,只有河水汩汩流动声音。
谢太初过好会儿才有力气从河水中站起来,他衣袍湿透,披发赤脚走上岸边草地中。
神情复杂抬头看向远方营地中那萧字大纛。
*
“你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萧绛问。
“……撑不到徐州。”谢太初沉默下,他缓缓擦拭嘴角鲜血:“不要告诉赵渊。”
“为何不直说?”
“如今他因之事被逼至绝境,却因倾星阁地存在尚存线希望,不至于真绝望……还能再拖拖。”
萧绛又问他:“那你想过没有,届时你身死,他如何自处?”
,在那之前,来不来得及救你。”
谢太初沉默。
赵渊悲伤无声笑。
“你又不说话。你总是这般,从不告诉切。”他道,“你说你爱。却觉得你爱天下远胜于。你所爱……是能成全天下那个人,是能成全你之天道帝王。”
说完这话,他不再回头,路远行消失不见。
掌家太监这才悄然凑到沈逐身边,低声道:“沈大人
京城。
惊雷大雨。
这样滂沱之雨在干燥少雨顺天府并不多见,亦是今年入夏以来第场大雨。天空乌云密布,有倾倒之险,闪电在云层夹缝里时隐时现,并无好意地窥探着京城内屋檐墙端。
雷声滚滚,接踵而至,震慑得人心慌意乱。
街上雨水肆意横流,除无家可归乞丐,京城内周遭民居市井都紧闭大门窗户,并不见人影。
这次,谢太初沉默更久。
“已无药可救,又何必让他为放弃切?”谢太初道,“也许当他成为这江山社稷主人,心头伤痛便能抚平。也许届时,他便能明白苦心。”
“不要自欺欺人,王爷不是那样寡情之人,皇位和权力并不能让他忘记你。”
远处营地响起结集号笛声。
萧绛看向那边,站起来:“部队结集,想来是准备开拔宁夏。不会和王爷告状,却劝你还是早些和他畅谈。”
谢太初体内气血翻涌,口黑血喷出来,身体再承受不住这样大悲大恸,个踉跄跌坐在水中。
河水寒冷刺骨,被他阻拦顿时掀起浪花从他肩头涌过,将他浑身打湿。
血在清澈水中被冲淡,成淡红色,然后在几个湍急水涡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什时候,萧绛蹲在岸边看他。
谢太初发髻已乱,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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