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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戟自端本宫内乘步辇走会极门入皇极殿前。
沈逐命锦衣卫在前警跸,自己跟随赵戟步辇并前往,前些日子下得雪,已在踩踏中压实成冰,过金水河,就见百官着常服立在黑暗中,那中间有他不熟悉权臣,亦有他熟悉朋友……然而所有人看过来眼神都分外陌生和警惕,像是他还拿着先太子血淋淋之人头。
沈逐知道自己已没有回头之路,而这条路本就是他选择。
商人之子,还能有什更好前程吗?
赵戟捏着那薄薄呈报冷笑声:“谢太初难道是什三头六臂魔头吗?”
“是奴婢报以侥幸之心,低估谢太初。”舒梁为他提好两只靴子,叩首道,“请主子治罪。”
“个谢太初竟然就能让你舒梁乱分寸,杀招落空……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他尸首可曾找到?”
“激战之后,生死不明。”舒梁回道,“命人去搜索,血肉满地,不分敌。”
“等他回来为孤推演命数,断未来平众愤。这会儿人死,可就难办。”
寅时过半。
天黑压城,可端本宫内灯火通明。
宫人们悄然搬动着属于前太子物品,还有皇太孙那些小孩玩意儿。如今这座宫殿新主人已更衣完毕,正坐在榻上翻阅手中东厂过来密报。
有宫人在为他着靴,却被他突然脚踹开,撞到香炉上,紫金香炉被撞晃。宫殿内所有人都匍匐在地,悄然无声中蔓延着种无形恐慌。
宁王赵戟……现在或许应该称呼其为太子,抬首看下从内到外跪成片奴仆,最终视线盯在舒梁背上,盯会儿,才开口淡淡道:“都愣着作甚,再刻便是御门听政时候。孤这是第次以监国太子身份出现,总不应错过点卯吧?”
士农工商,商籍不过是末等。
舒梁以头抢地:“奴婢有罪。”
赵戟放下呈报,站起来行至窗边,眺望远处屋檐,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只有铜壶滴漏之声缓缓响着。
舒梁偷偷抬头瞧赵戟背影,试探问:“求问主子,赵渊入庆已成定局,未来如何处置。”
赵戟沉思片刻,笑道:“有命逃过天寿山,却不定能离开宁夏卫。贺兰山下没那好呆,看他命数吧。”
众人应是。那着靴宫人还要上前提靴,却被舒梁阻拦。
“新来宫人手脚毛糙,还是奴婢来吧。”舒梁道。
赵戟不置可否,只翻看着手里那两页薄薄呈报。舒梁便膝行到他脚下,让他踩在自己膝上,为他提靴。
“先杀锦衣卫数十……”赵戟念道,“又击溃宣州百户骑兵队伍……薛二战死,下面总旗、小旗、骑兵重伤者过半。谢太初身受重伤,呕血以致几乎气绝……偏偏是面对着这个将死之人,薛二副将肝胆俱裂、第个丢盔弃甲,以至于剩余众人闻风而逃,竟然都不敢回天寿山复命,路回宣州?”
舒梁指尖颤,应道:“是。奴婢命人抓逃兵回京,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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