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
赵渊字句掷地有声,几乎是直问入谢太初心底。这样决绝赵渊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
谢太初不知为何,心头竟觉酸楚,时失语,无以回答。
赵渊含泪而笑,笑不可遏,笑得泪流满面,又过好会儿,他方才勉强平复悲痛之心,别过头去不再看谢太初。
“不敢再拖累凝善真人。”赵渊道,“天亮时,便将放在大路上
像个滑稽丑角,在谢太初身后摇尾乞怜,妄求谢太初施舍几个眼神、几分怜爱……
“你再是诡辩也好,再雨隹木各氵夭卄次是义正言辞也罢。只知道……昨夜被拘禁是皇爷爷,尸骨不全是父兄,被逼自刎是二叔。做不到如你这般冷静自持,还能分析天下未来局势。谢太初,你哪怕、哪怕只是说句话……”赵渊自嘲笑,“你哪怕只是、只是阻拦下……也不会如此难过……夫君与结发便动机不纯,年同室却次不曾预警提示。”
谢太初本还欲说什……然而看到赵渊悲戚面容,便缓缓抿嘴沉默下来。
“你应该任由沈逐杀。”赵渊笑起来,已有些癫狂,“死,便与父母兄长黄泉处。能成全你天下大道路子,更不会成为你负担,让你在回京城为新帝效忠还是护着结发夫妻不被天下人指摘而左右为难。”
“‘倾星阁乱世出,出必安天下’……这就是无情道吗?表面玄之又玄,不过袖手旁观而已。”赵渊怅然笑,抬头看他,“见死不救如何心怀慈悲,人不救何以救天下苍生?!谢太初……说得再冠冕堂皇,你也不过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骗子。”
出击,削藩集权。”
“所以你为宁王谋划,推波助澜,任由太子惨死。”说到这里,赵渊气息又再不问,声音压抑发抖。
“不是推波助澜。何来这样力气。”谢太初回答他,“殿下还不明白吗,昨日若强行救太子,救肃王……每救人,也许未来便会害千人、万人。天地自然,万物自治,自有自法则,在这样大道下,任何人作为,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赵渊听他侃侃而谈,谈论太子、谈论皇帝宗亲、甚至谈论每个已死之人,都泰然处之……
仍是他曾经着魔追逐谢太初过往儒雅之姿,只是如今从他口中吐露字句都太过残忍冰冷……
乐安郡王,是京城出名好脾气。
没有贵族架子,也不贪图享乐。
平日爱好不过琴棋书画。
他也曾问过郡王,可有什特别心爱之物。
乐安郡王狡黠答曰:吾平生爱好唯二,是这方圆棋盘;二则嘛……太初知道,唯卿而已。
叶蔽目,不见太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
兴许是他残缺双腿,便亦烧晕脑子。
赵渊只觉得从未解过谢太初,亦未看清过这个人。他看到不过是谢太初皮囊……便以为这个人便是自己能够携手生良人。
是他鬼迷心窍。
是他意乱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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