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华拍拍他肩膀:“也很遗憾。”
她没说自己遗憾是什。迟也目送她进酒店大堂,五月夜风已经不冷,却吹得他遍体生寒。迟也回到车上,没理睬小可追问,板着脸想半天,打个电话给蒋以容。
“今晚就在上海。”蒋以容报个酒店名字给她,迟也很熟悉,蒋以容每次来上海都是住这里,“打个电话给前台,会儿让他们领你
“他刚才对说句话。”汤华嗓音很干涩,“他说,你以为,拿到龙标不能收回去吗?”
迟也完完全全愣住,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给龙标还能收回去,张念文哪来这大权力?
“这不可能……”他张口结舌,听起来好像在替谁辩护。
汤华苦笑声,她本来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她理直气壮地愤怒,要求电影节给她个说法,要求剧院工作人员给她个说法。但随后她就接到电话,是发行公司和大院线经理。他们都得到语焉不详通知,《牧场之春》不能排片,茫然之下都在跟她确认到底怎。汤华追问是谁下通知,却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合作伙伴把通知发给她看,还是那些“民族”“宗教”之类宽泛词,可是她不明白,不是审过吗?不是遍两遍三遍地这样按照意见修改过吗?为什还是这样?她好像在迷雾里碰见个怪兽。它庞大得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最后张念文作为电影节评审组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奉劝她,不要再闹。
“汤导。”迟也把人送下车时候又叫她声,“真很抱歉。”
》。”
迟也张张嘴,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但他不知道该说什。阿芝和小可都看着他们,迟也觉得这会儿应该保持风度,最起码说个谢谢,讲两句场面话,也许以后还能合作——虽然他心里非常清楚,汤华不可能再跟他合作。
小可还想替自家艺人争取下:“汤导,要不您再……”
迟也打断她:“好。”
他接受。
汤华站在车边,整个人停下来,转过头看着他。她长长地叹口气,语气近乎温柔:“不能全怪你。”
“不。”迟也试图解释,“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们要合作传言,《牧场之春》也不会被……”
“不会吗?”汤华反问他。
迟也回答不上来。
“因为谁不重要。”汤华最后说,“重要是,只要他想,他就能这做。”
汤华点点头,她突然显露出种老态来,支撑着她紧绷那股精神没,她松弛下来,也不迁怒迟也,但她疲惫得每根皱纹都透出苦涩。
“这是不样。”她突然轻声道。
迟也问她:“什不样?”
“不在乎他们有钱,电影,可以自己想办法筹钱来拍。”她看着迟也,眼里有种浓重悲哀,“但如果他们有能力干涉审批……那就完全不样。”
迟也感觉自己心重重地沉下去,他听不懂汤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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