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华开口报个酒店名字,然后继续保持沉默。车里也是片沉默,迟也看得出来,阿芝和小可都满肚子问题想问,但不敢讲。他手机直在震,各种各样消息涌进来,严茹也在问他,朋友们也在问他,连李曼菁都打个电话过来,但迟也没接。刚摁掉,就看见蒋以容信息。
迟也没回,把手机屏幕摁灭。
汤华突然开口,“你说你得罪他……”
迟也转过脸,汤华也把视线转过来,跟他对视着,问完自己话:“怎个得罪法?”
车中沉默会儿,迟也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她:“不知道他安排跟起走红毯。”
迟也追出剧院,汤华今天为这个场合穿条缎面丝质长裙,非常显眼。他追上去,叫声:“汤导!”
汤华回头,看见是他,什话都没说,低头摆弄着自己手机。剧院外面围着很多人,但没有媒体。迟也听见有人叫他名字,很多人在拍,但他都没顾得上。他走近以后才发现汤华在叫车,但因为电影节,这附近现在非常难叫车,汤华手机上显示前面排两百多位。
迟也愣住,他没想到汤华还需要自己叫车。他参加这种活动,应接送都是节目组跟团队安排好专车。迟也想想,掏手机出来打电话:“汤导,送你。”
“不用。”汤华语气有点僵硬,“里面还没结束,你快进去吧。”
但迟也已经打通阿芝电话:“对,现在来接。在剧院门口。”
汤华长久地凝视着他,迟也看不懂她眼神里情绪。
良久,汤华轻声道:“不能考虑让你来演《橄榄树
汤华没再拒绝,她抱着自己手臂,克制着身体轻微颤抖,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冷还是愤怒。迟也把自己西装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肩膀上,旁边有女孩子压低尖叫,觉得他这样很“苏”。但这声音好像更刺激汤华,她转头看迟也眼,突然冷笑声。
迟也百口莫辩。
所谓“技术问题”,是电影节这边发现汤华《牧场之春》拷贝硬盘损坏,无法放映。汤华拒绝相信评审组说辞,要求拿回硬盘,结果被告知硬盘是被物理损坏,已经被扔掉。汤华盛怒之下跟工作人员吵起来,最后出面是张念文,汤华没跟他说几句,就连开幕式都没参加完直接走人。
接迟也车很快到剧院门口,迟也拉开车门,请汤华上去。汤华这次没有推辞,但是上车,她就把肩头上迟也西装外套还给他。迟也只当没在意到她敌意。他可以理解汤华愤怒,虽然他们都不能明说,也没有证据,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背后是谁。而迟也刚刚跟那个人起走过红毯,现在全网热点报道都是他们师徒多年前红毯合照跟今晚对比图,标题无外乎“世纪大和解”几个字。从汤华角度,感到被背叛是很正常,她现在对迟也这个态度已经算是涵养很好。
“先送汤导去酒店。”迟也嘱咐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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