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珍说是,“才刚已经送到总管手上。”
“那牌子呢?”
因为这回随行嫔妃都环居在如意洲,用不着再像养心殿围房里点卯那样,敬事房照旧递膳牌,皇上翻谁牌子,谁上延薰山馆西配殿侍寝就是。
不必坐班,就不知道御前情况,颐行在其位,总要谋其政,虽说万岁爷早就向她表明过不会翻别人牌子,但适度关心下总是应当。
含珍不愧是她跟前最得力心腹,办事向妥帖,只要问她,她没有答不上来,“奴才先前已经替主儿打探过,今晚上万岁爷还是叫去。”
。
银朱觉得奇怪,“和妃娘娘多早晚变得这好相与?那个人必定是不留神冲撞她,这才吓得跪地求饶。依着和妃娘娘脾气,应当脚把人踹翻才对,怎这回这轻易就放过她?难不成换个地方换副心肠……”结果话才说完,就被转过身来那个宫人吓得噤住口。
那是张被火烧灼过脸,半边面颊上遗留着陈年伤痕,像浮于地表树根,隐约能看见虬曲和斑驳。年纪大约五十开外吧,穿着件看不出颜色氅衣,头发也花白。要说是行宫里承办差事粗使嬷嬷,穿着打扮上不像,且她站起身来,身段笔管条直,不似那些常年躬身侍奉人。况且相貌被毁,行宫里总管也不可能留她……
颐行纳罕地瞧瞧银朱,“那是个什人呐?”
银朱摇摇头。
颐行站在地心儿想想,进屋子里翻找出她做葫芦活计来。托在手心打量,针脚确实算得上细密,这是路上忍着颠簸赶出来,手艺不能和内务府正经绣娘比,但相较于她以
忽觉道视线向她们投来,那目光既阴冷又呆滞,把颐行和银朱唬得愣在当场。原以她会来给她们个下马威之类,没想到她只是呆呆转个身,行尸走肉般步步朝套院那头去。
大热天,生生被吓出身冷汗来,颐行哆嗦下,“这处院落瞧着有点儿怪,咱们快回去吧。”
回到片云,和含珍说起刚才见闻,含珍思量下道:“想是先帝爷后宫人吧!早前听说,先帝爷嫔妃们不光在紫禁城,也有养在热河行宫。当然那些都是不得宠,位分又低,年月长就被人遗忘。先帝驾崩后,皇上曾下过恩旨,愿意离开赏以重金,不愿离开仍旧留在行宫颐养天年。主儿看见,应当就是无处可去人吧,在行宫守几十年,家里人早不愿意收留她们,如今没名没分,就图口饭吃,也怪可怜。”
颐行恍然,才知道这行宫里除前来消夏贵人们,还住着这群身份尴尬苦人儿。怪道太后说听见哭声呢,没准儿就是她们在感慨人生际遇吧!也正因为这个,她愈发地牵挂知愿,养在行宫里女人们尚且如此,位被发往古刹修行落魄废后,又会是怎样令人不忍卒读满身苦难呢。
长叹口气,定定神,她问含珍:“今天金锞子送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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