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嗳声,恭敬地将他送下台阶。御前人挑着羊角灯过来引路,他被人簇拥着往宫门上去,颐行看着他背影,看出点眷恋味道。其实他不犯浑时候,很有夏太医风采,有时候她也难免爱屋及乌,觉得宇文为人还是过得去。
银朱上来说笑,“皇上怎跟老妈子似,什都不忘叮嘱您。这种小事儿本该奴才们操心才对,怎好劳动Z老人家。”
颐行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道:“老婆子架势,以前也没觉得他这嗦……”
两个人走得近,相处好像稀松平常,但这样皇恩对于刚复位那三妃来说,是天上够不着太阳,连定眼瞧,都觉得光辉不容逼视。
所以她们上皇太后跟前哭去,恭妃说:“万岁爷既然宽宥咱们,就应当让咱们随扈,戴罪立功。这会子阖宫除吉贵人和安常在身子不好留下,其余有位分都去。咱们好歹是妃,总不好跟着答应们道留宫,这要是叫人笑话起来,脸是顾不成。”
外头檐下掌灯,含珍也将案头蜡烛点燃,扣上灯罩。两个人促膝而坐,灯火可亲,颐行掀起眼皮看他眼,就着这寻常吃食,倒很有家常温暖。
皇帝进得优雅,点响动也不闻,吃饭上头能看出他良好教养。待用罢,放下筷子掖掖嘴,说多谢款待,似乎甚满意今晚清粥小菜。
颐行也放下筷子,在椅上欠欠身,说:“今儿吃两个咸蛋黄,心里很高兴。万岁爷,往后您常来这儿用膳吧,顿顿请您吃蛋白,怎样?”
皇帝呆住,“你怎老吃咸蛋?”
颐行说:“因为喜欢啊。吃蛋黄您吃蛋白,点不浪费,往后写进《大英书》中是段节俭佳话,难道不好吗?”
贵妃话倒是不多,只管低头擦泪,“奴才这贵妃当得,连个常在都不如。往后也没脸摄六宫事,还是请太后另请贤能吧。”
怡妃因是太后娘家人,比之旁人更亲近些,坐在绣墩上直撕帕子,“总是纯妃主意,不叫万岁爷带着咱们。眼下万岁爷正抬举她,把她能得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尚家自己身官司还没料理明白,倒有这闲心来弹压
皇帝看她半晌,终于泄气地点头,“很好,朕会万古流芳。”
她端庄地扣着两手,笑得成全。皇帝嘴角抽,起身道:“朕回去。”
颐行心说终于要走,他在这儿真是太会搅和,年轻男人有这股旺盛生命力,想出是出。她还在为送出去那封信懊恼,不知额涅看见会是什感想,和侄女婿相处得那好,还要子孙满堂……额涅八成更为知愿难过,人人都有好结局,唯独苦知愿。
暗暗叹口气,她做小伏低把人送到殿门上,“万岁爷您这就走啊?明儿还来呀。”
皇帝回头瞧她眼,“朕明儿要召见随扈大臣,没空来吃你蛋白。你仔细收拾包袱,预备两套行服,路远迢迢,万要出门,穿行服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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