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转身子,举步朝夹道走去,皇帝行至廊庑底下回头看眼,那蝴蝶伞面罩住她上半截身子,大概因为穿不惯花盆底缘故,松散起来走路送胯,因此屁股和腰扭得特别厉害。
他嗤声,四六不懂小丫头,回又回地在他面前抬举夏太医,这是作为嫔妃行事之道吗?还使起性子来,说好要送他回养心殿,半道上居然反悔。什不顺路,她把帝王威仪当成什,还以为这是她江南尚家,他是上她们家做客太子吗?
路不知躲在哪里去怀恩和明海终于露面,从隆宗门值房里弄把伞过来,忙在槛外撑起,以迎接万岁爷。
怀恩心里还在犯嘀咕,刚才不是并肩走得好好吗,怎说话儿就分道扬镳呢。又不敢打听里头内情,只道:“奴才瞧纯嫔娘娘鞋穿得不称脚,想是在主子跟前
医术,应该多为宫中造福。他如今官职不是很低微吗,上太后跟前伺候伺候,多个结交多条路,俗话说丑媳妇总要……嗯……嘛,他先前向皇上举荐,如今向太后举荐他,也算知恩图报,还他这份人情。”
是啊,拿他还人情,好事儿全被她占,老姑奶奶真是独步天下从不吃亏。
皇帝有些气闷,又抒发不出来,便问她:“朕那个螭龙镇尺,你修得怎样?”颐行阵心虚,想起来那东西还塞在引枕下呢,便道:“万岁爷,断都断,瞧是修不好,就算修好也不美观,要不您就当是赏,别再追究,成吗?”
皇帝说不成,“那条龙尾可以赏你,龙身子朕还要。不管你用什法子,把它雕成个完整物件。”边说边严肃地看她眼,“记着,不许假他人之手,你自己闯祸,自己想办法补救。”
这也算刻意锤炼吧,颐行本来还打算讨价还价番,但见皇帝脸肃容,也不敢再聒噪,小声嗫嚅着:“奴才尽力而为,可是最后这镇尺会变成什样,奴才不敢下保。”
皇帝漠然瞧她眼,没有说话,大抵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要是修复得不好,提人头来见。
所以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啊,先前不还好好。颐行也觉得不大高兴,走出永康左门夹道后就站住脚,笑道:“奴才忽然发现,原来和万岁爷不顺路。您要走隆宗门,往北直达启祥门,要不就在这里分道儿吧。”说着蹲个安,“万岁爷好走,奴才恭送万岁爷。”
她还是那笑嘻嘻地看着他,那模样下让他想起小时候,不管干什缺德事儿,她都有脸笑着。
皇帝气恼,迈出伞顶笼罩方寸,果然由奢入俭难,大日头晒着脑门,晒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男人嘛,练骑射时候可没什遮挡,这是万岁爷自己说。他也很有气节,转身大步朝隆宗门走去,颐行瞧着他背影,终于能放下伞柄挑在自己肩头上。心道好心好意撑这半天伞,结果点情面都不讲,块寿山石罢,值当这急赤白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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