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奶奶有时候真不懂什叫君臣有别,她对皇帝也并不是常怀敬畏之心,经常忘自称奴才,口个“”啊“”,但这并不妨碍皇帝包涵她。毕竟她生在尚家,是天字第号姑奶奶,从小散养着长大。上年纪对老来子格外宠爱,因此她眼里没有那多条条框框,虽然刚进宫还知道恪守规矩,但相处旦日久,她自然而然就忘记。
美人盛情相邀,君子从善如流。皇帝颇有威严地嗯声,举步迈进随墙门。
这时候怀恩和明海都是有眼力劲儿,远远挫后随行着。含珍亦是聪明人,绝不会夹在皇上和主儿中间。她将伞塞进颐行手里,呵着腰向后退,退到墙根儿下,于是夹道里下子空旷起来,最后只剩下并肩而行那两位。
颐行倒没有什不自在,她把伞面匀出半来给皇帝,面说:“这大日头底下,太阳晒在身上多疼啊,叫他们准备把伞多好。您是不是觉得男人打伞女气,所以宁愿晒着?”
皇帝负着手,挺着胸,有些骄傲地说:
步步走过来,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应付。
回去重新收拾番,点口脂抿头,估算着时候差不多,方从永寿宫出来。
这里离慈宁宫也着实是近,出启祥门直往南,穿过养心殿夹道进永康左门,再往前就是慈宁宫正门。含珍替她打着伞,这个时辰暑气已经全来,走在夹道里,就听见南边慈宁宫花园传来阵阵蝉鸣,那份聒噪,心像扔进沸水里,载浮载沉着,要被这蝉海灭顶。
烈日照得满世界白光,夹道里柳叶砖地面都油光铮亮似。半空中浮着层扭曲热浪,从这里望过去,人像立在火焰里……
人?颐行使劲眯起眼,确实见三个身影站在永康左门前。为首那个穿佛头青便服,腰上挂串活计,起先她还以为是办事臣工,但走近细看,发现原来竟是皇帝,就那站在宫墙边小片阴影里,看见她来,很不好意思样子,又想装从容,于是散漫地调开视线。
“万岁爷,您在这儿干嘛呢?”颐行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可能又戳着他痛肋,毕竟他们首次攀谈,她说就是这句话。
小心翼翼觑着他,果然他脸上闪过丝尴尬,“朕在这里,等内务大臣。”
什内务大臣这大脸面,值得皇上顶着烈日站在门前静候?不过这是前朝事儿,后宫女子不得干政,颐行哦声,“那您接着等吧,奴才要上慈宁宫向太后谢恩。”
她蹲个安,说着就要绕过去,皇帝没法,只好作势和怀恩说:“看来嵩明是被户部绊住脚,叫朕这番好等!算,不等……既然人在这里,那就上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去吧……”
怀恩道,这时候老姑奶奶只脚已经迈进门槛。听见他们这说,回回头,娇俏脸庞被伞面笼得蒙上层柔纱似,后知后觉道:“您也要上慈宁宫啊?那顺路,块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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