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大家是拴在根绳上蚂蚱,谁能不怕,谁又敢临阵脱逃。
如意紧紧握住懋嫔手,“今儿过后,切就如常,主儿还可以上围房等万岁爷翻牌子,还能留在御前侍寝,还会有自己孩子……主儿,您定要挺住啊。”
懋嫔呆坐在那里,好半晌才彻底冷静下来,脸上惶恐逐渐褪尽,倚着引枕道:“幸好
略等会儿,晴山终于回来,俯在她耳边回禀:“已经拿碎骨子煎汤药,让她服下去,佟嬷嬷在那头看着呢。”
碎骨子是淡竹叶根,有堕胎催生功效。六七个月孩子不知打下来能不能活,就算能活,恐怕也不能让他喘着气进储秀宫来。
懋嫔问:“那地方僻静吗?不会有人过去吧?”
晴山道主儿放心,“那间屋子是早前皮影库,后来宫里不常演皮影,向用来堆放杂物,除个看屋子老太监,没人会上那儿去。”
懋嫔长出口气,“她怎样呢?顺从吗?”
还在嫔位上。”她笑笑,唇角牵扯起脸颊肿胀,连笑容都显得扭曲。
如意是她陪房丫头,从小伺候她,这路主儿是怎过来,她都瞧在眼里。
宫里女人锦衣玉食,其实宫里女人都苦。几十个人争个男人,争来也是不完整,要是能选,大概没谁乐意进宫吧!如今步错,步步错,走到今儿,反要冒那大险,实在有些悔不当初。
如意在外不便多说什,仔细扶舆行走,只道:“您好日子且长着呢,这回咬咬牙撑过去,往后也就顺遂。”
懋嫔没有再说话,抬起眼,透过茜纱看向天幕,纱是红,天也是红,仿佛浸染血,在她眼前荡漾成片。
还能怎样,这要是抖露出去,可是抄家灭门罪过,不从也得从。
晴山道:“奴才对她许诺,只要无风无浪过去,等事儿平息后,就给她笔银子,放她出宫去。”
懋嫔紧张地绞着手指喃喃:“也是她没造化,倘或不遇上那两个煞星,将来这孩子生有享不尽荣华富贵。所以这事儿不能怪,也是不得已……”
晴山忙宽慰她道:“主儿千万定住神,回头孩子下来,还有好些事儿呢。太后那头要过问,御前怎着也会派人过来。”
想起这些懋嫔就瑟瑟打哆嗦,“这是在做梦吧……这可怕噩梦……”
晴山已经办事去,不知切是否能顺利,原本还想再拖延阵子碰碰运气,可她赌不起。这些天连着做梦,梦见皇上和太后坐在正大光明殿里,她被押在堂上,皇上把整个御药房太医都传来,个个列着队地给她把脉。
“懋嫔娘娘并未遇喜……”
“懋嫔诈孕,罪该万死……”
无数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她已经成惊弓之鸟,现在什都不图,只想让这噩梦样日子快点过去。
这路,好像无比漫长,好容易回到储秀宫,忙匆匆进正殿里,只有回到这熟悉环境,才会让她觉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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