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越想越不对劲儿。”懋嫔急喘着,好半晌才平息下来,脸上露出惊恐过后茫然。抚着肚子那只手,慢慢揪紧衣料,痛下决心似长出口气,“真要逼到那个份儿上,也不能怪。舍个孩子,拽下位贵妃来,皇上为安抚,未必不晋位,这着……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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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禁足令,人就活过来。将夜之前往浴桶里注满温水,请老姑奶奶沐浴。
老姑奶奶头顶着纱巾,这时候是念着万岁爷好儿,后脖子枕着桶沿,闭着眼睛喃喃祝祷:“老天爷保佑主耳聪目明,吃上头有点儿短,想吃莲花羹,还想吃灌粉肠……要是皇上他老人家听得见,保佑明儿御膳房给送这两样吃食来……”
边上含珍不由嗤笑,“您啊,平时心里头不挂念皇上,轮着想吃什,就惦记他好。”
是,“都怪莽撞,险些伤懋嫔娘娘,也惊动贵妃娘娘。”
裕贵妃道:“惊动是小事,冒犯懋嫔娘娘肚子里龙胎却是大事。打今儿起沉稳些吧,夜里上围房事也不能耽搁。你才晋位,自己可得珍惜主子爷给荣宠,别不小心自断前程,到时候后悔可就晚。”
贵妃训诫完这些话,便由左右搀扶着下台阶。天儿热,大太阳照得地心儿都反光,翠缥打起把厚油绸制成红梅白雪伞,护送着裕贵妃直往南,登上影壁前停着肩舆。
窗内人直瞧着窗外动静,见裕贵妃去,老姑奶奶也返回猗兰馆,口浊气憋闷得吐不出来,直捶打炕头上福寿方引枕。
晴山上来劝慰,说:“贵妃不过仗着当两年家,言谈里尽是主子奶奶M劲儿,宫里谁不在背后议论她。主儿暂且消消气,这会子且忍着,等小阿哥落地,娘娘好日子就来。”
颐行龇牙笑笑,“其实在宫里头啊,就得这活着才舒坦,你瞧那些主儿们,个个争脸争宠,还是因为她们喜欢皇上。这多女人呢,皇上从哪个好?幸而有宫规约束着,要不她们该打开瓢儿啦,真是点儿体
可懋嫔却悲观得很,心里落寞再加深,背靠着靠垫喃喃:“生阿哥又怎样,皇上未必喜欢。到时候恐怕孩子还留不住,要抱去给贵妃养着,那白忙活场,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晴山和如意对望眼,其实她担心情况大抵是会发生,若要劝,却也不知道拿什话来劝,时殿里静悄悄,时间像被凝固住样。
隔许久,懋嫔抚摩着这高挺肚皮自言自语:“裕贵妃和猗兰馆那位交好,昨儿这扑没那简单,恐怕是她们合起伙儿来,存心想试探……难道她们已经察觉什?”说着瞠大眼睛,朝东梢间方向瞥眼,“若是哪天借口宫里遭贼,再挑出个人来声称贼进储秀宫,贵妃下令彻底搜查储秀宫,那该怎办?”
她设想,把跟前人生生吓出身冷汗来。
“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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