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跟班儿小太监最伶俐,细声道:“师傅甭熬着,东边铜茶炊上有饼子和茶水,您过去用点儿,先垫吧垫吧再说。”
掌事听,觉得可行,便迈着方步踱出佛殿。
剩下众人都挨着饿,又敢怒不敢言,只好手上加快些,指着能在宫门下钥前赶回他坦。
可惜还是来不及,长街上梆子路敲过来,整个紫禁城门臼发出连绵,苍凉响动,他们这些人全被困在宝华殿里。
手上不敢停,有人嘴里抱怨:“光知道指使人,返工活儿做遍又遍,这个混账竟还是管事,老天爷怎不打雷活劈他。”
没好好和主子说上话儿,特来瞧瞧主子。”
皇帝心里虽不耐烦,但面上还是过得去,啜口茶道:“朕应都好,只是近来政务繁忙,实在腾不出空来。你今儿来,还有旁事吗?朕记得你有个表妹进宫,倘或你愿意和她做伴,去请贵妃示下,让她搬进你宫里吧。”
位帝王,心思能细腻到这种程度,还愿意顾念妃嫔们情感需求,实在是让人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然而愉嫔说不,“多谢万岁爷恩典,她在康嫔宫里挺好,到跟前,难免护着她,有康嫔教她规矩,也让她知道些进退分寸。不过上回听说懋嫔和她起争执,把她吓得什似……”说着顿下来,瞧瞧皇帝脸色,见他不言声,才又道,“懋嫔如今怀龙种,脾气是愈发古怪,上回打死个小宫女,这会子品级低些,她立起眼睛想骂就骂……谁又不是好人家出来,哪个受她那腌H气。”
所以嫔妃并不适合聊天,每个人心里都有算盘,远兜远转就能套上话,借机诉苦告状。
说起懋嫔身孕,其实皇帝也有些闹不清,不知道什时候翻过牌子,仿佛她那胎已经怀几年,怀得所有人都快忘。
然而抱怨有什用,人家还是不痛不痒。
颐行干活时候闷声不响,这是她额涅当初教训下人时
总之他不愿意深谈那些,只说:“懋嫔脾气古怪,你们让着她点儿就是。”看看案头香,从愉嫔进门燃起,已经烧得过半,便委婉地下逐客令,“朕还有些奏折没批完,你跪安吧。对,昨儿四川总督送批雀舌进来,怀恩……给愉嫔娘娘拿罐。”
万岁爷从来不在小事上头占人便宜,向有来有往,于是罐茶叶还愉嫔情,愉嫔走时候千恩万谢,步回头地,大有恋恋不舍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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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宝华殿洒扫,杂事繁多,加上管事太监不时有新活儿吩咐下来,这群人直忙到天擦黑,也没能把活儿干完。
“手脚麻利着点儿,这点子活儿,亏你们延捱到这时候!”那位统筹不怎样大太监犹如卤煮寒鸦,身烂嘴不烂。他撑腰不甚满意地到处打量,“快着点儿、快着点儿……明儿喇嘛进来念经,场子收拾不好,上头要怪罪!”边说边捂住自己胸口,“唉哟,饿得胃疼,这群没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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