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人身上有股子怪味儿,颐行心里琢磨着,明儿问顾嬷嬷再讨条盖被给含珍换上,她现睡这条该拿出去拆洗拆洗,搁在大太阳底下晒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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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五更里起身,雾气还没消散,站在院
这笑,仿佛触中夏太医某点痛肋,他似乎被她吓着,立刻难堪地回避她目光,匆促偏过点身子,低着头说:“该走,今儿夜里她必定消停,姑娘不必守着。”言罢错身迈出门槛。
颐行感到挫败,心道这人怎回事儿,冲他笑还不好?待要追出去送他,他身影没入浓雾里,已经不见踪迹。
好嘛,来去都是摸着黑,太医做久有夜视眼。颐行呼口气,也不去思量那许多,转身回屋里照看含珍。
含珍呼吸不像之前那急促,见颐行进来,轻声说:“这大夫是个神医,身上……好多。”
颐行很高兴,“等你大安,好好谢谢人家。”
方,先前在尚仪局,她是龙困浅滩不敢昂头,到这儿又活过来。
夏太医笑笑,“紫禁城又臭又香话,姑娘私下里说说就罢,不能告诉别人。”
颐行说那肯定,“没拿您当外人,才敢这说呐。您看您都违制大夜里瞎溜达,八成对宫里也有不满地方,是吧?”言罢奉承地笑两声。
夏太医无话可说,这位老姑奶奶看着糊涂,其实猴儿精,“胡言乱语,你犯宫规,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揭谁短”,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好在收针时候到,他拔出金针,根根重新插回布包上,复又诊诊那宫女脉象,相较之前已经平稳许多,便收起针包道:“今晚上开方子也没用,明儿让人送来,你们上寿药房抓药吧。”
含珍艰难地点点头,“姑娘……歇着去吧。”
她虽然久病在床,也听说尚家老姑奶奶事儿,因吴尚仪所作所为,对颐行心怀愧疚。颐行不记前仇,即便照顾她是为回到尚仪局,但这种过命交情,也早已不能拿那点小恩小惠来衡量。
颐行应声,替她塞好被子,“今晚照例不熄灯,你有什事儿就大声叫,能听见。”
当然这话纯属吹嘘,醒着时候她也许是个够格宫女,睡着她就还原成老姑奶奶。以前半夜都要人伺候,天上打雷也别想把她闹起来,让她给别人倒口水喝。
床上人“嗳”声,把脸又缩回被褥里,颐行这才退出来。
颐行对他很是感激,说:“谢谢太医,这大雾气,特地跑这趟。”
夏太医还是淡淡模样,收拾停当道:“姑娘不必客气,横竖你只是当差,替她们诊治,不敢得你声谢。”
颐行却道:“话不是这说,您来回见回,客气点儿,往后打交道不生烦。”
这世上爱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人不多见,夏太医听她这说,不免多瞧她眼。
颐行是个实在姑娘,为表明她诚意,很卖力地冲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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