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样,各圈有各圈规矩。”楚和知道自己无法和魏予怀解释其中门道,只好岔开话题,“好啦,你看看吃饱没有,要不要再点些菜?”
魏予怀偏不让这茬过去,个劲追问:“那你那个什,啥谷子翁,他干啥呢现在?”
“他不画,”说起这个,楚和又痛心又惋惜,“他在拿终身成就奖那天发言,说时代变化太快,他这辈子画到头。”
终身成就奖,听起来是很高褒奖。但创作领域里,哪有愿意人早早决定“终身”高度呢?拿这个肯定,沉甸甸,就像在说,时代往前走,把你这座高山抛到后头。
楚和眼睛暗。
“他是传统谷派代表人,最敬重老师,不可超越对象。后来自己想法渐渐多起来,但觉得后来画根本就不算艺术。本来在微博画同人图那会就被他骂过,后来说想玩影子,他气得差点没把逐出师门。”
谷老师创派开山,楚和是他关门弟子。人人都说他们风格相似,但楚和却直在改、在质疑。然而对于将件事坚持到炉火纯青、精益求精几十年谷先生来说,这是少年人没定性,与胡闹无异。
当初谷老师被他转型期改那些乱七八糟画气个半死,偏偏他那时候自视甚高又年少轻狂,只觉得自己是“创新”,却不知道瞎摸索出来路子早就被很多人走过,他只是粗糙地复刻罢。谷子翁后来把他转给其他研究生导师,楚和就更生气,愣是自个儿苦练苦寻,终于找到个还算适合自己风格来做毕设。
没成想,拿毕设去参赛,却被曝出抄袭门。他去找谷子翁帮忙发声也不是不行,可他没脸。就算要跟人家修复关系,好歹也得等自己学有所成、证明即便“不样”也出众以后再谈。
更重要是,楚和不忍心把让抄袭脏水溅到恩师身上。
魏予怀并不明白其中缘由,只当谷老头子想功成身退,“拿奖就跑啊?太便宜他吧?”
“其实那幅画真不算抄袭,无论他还是,都不算。”楚和忍不住帮腔,“只是大家被带节奏。”
对于圈外人来说,乍看,相似构图和题材足以定罪,但楚和知道,自己那草图顶多就是算灵感来源,谷先生往里倾注创意不比自己少。
魏予怀更气,把着楚和肩膀摇摇晃
老辈艺术家相继老去,神坛上波波更新换代,谷子翁也不例外,会成为前浪。
没有什比才华老去更残忍事情。
“那他也不能不帮你说话……”魏予怀仍旧愤愤不平,小嘴巴撅得能栓头驴。
“他从不关注舆论,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回事。”楚和茶都快被魏予怀闹凉,“而且,妈也是画家。你知道,之前拿那多奖,免不要被人说,‘裙带关系’‘走后门’之类。”
魏予怀仍旧不能理解,“那咋啦?阿姨厉害,儿子就不能也厉害吗?们公司都是能者多得,你画得好、拿得多,没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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