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他肩上扛着少年想象
“苍生大义”，后来那份想象中责任变成
切
他站在魔域最高山巅，四周是永远不化积雪，背后有高高魔君王座，前方是满面愤怒、唾骂他同道。
他看着他们愤怒至极、慷慨激昂面容，看见愤怒和失望，还有隐藏起来对死亡恐惧。
直到很久以后他都能想起当时心情，那是很简单句话就能概括出来。他当时想：谁不怕死呢？
然后，按照魔君要求，他吞噬曾经道友，也杀死曾经卫枕流。
从那天开始，他就是少魔君，也只能是少魔君。他终于明白掌门未尽之言：当他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注定只能走向死亡，而且是沉默死亡。
那是他第次感受到这个计划煎熬和残酷。他隐隐约约意识到：那些被他杀死弟子果真是因为他“失手”才死去吗？他当时感觉到丝古怪，莫非是……
他不敢细想。
也不能细想。
计划已经启动，他只能往前走。如果想回头，那
就是前功尽弃，就让所有鲜血都白白流走。
不能回头，也回不来头。
仙道盟方必将损失大量人才，凡世也会生灵涂炭。
越是骄傲又心存大志人，越容易被“这个任务只有
能完成”信念所蛊惑。
卫枕流接受这个任务，带着满怀少年意气和——后来看来很天真幼稚——英雄情结。
第个意外发生在他“叛出”那天。
原本说好只是装模作样打伤几个弟子，不知道怎回事，他就真杀死十几个同门。
可是……谁不怕死？
他也怕啊。
就算是神游境，就算是后来成归真境乃至玄德境，他也仍旧发自内心地敬畏死亡。
然而……
但凡个人受过教育、懂得礼义廉耻，他就会为自己戴上道德枷锁。他会去追求高于人性目标，去忍受与本能相违背煎熬，并从这种艰辛忍耐中获得道义上满足感，用“正确”来弥补灵魂痛苦，用“大义”来代替个人快乐。
他只能披着长长银发，踏入魔域，登上山巅，向那位魔君屈膝奉上忠诚，再回身看见山下亿万魔族跪拜诚服。
魔君抓来上百名修士，其中不乏他眼熟道友。有剑宗弟子，他们曾切磋剑术；有云游时结交友人，他们曾同在夜空下面对篝火饮酒。
“杀他们。”魔君说，“用魔族方式。”
魔族方式是吞噬血肉、吞噬灵力，将切化为虚无，填补自己以恶念铸造身躯。
人死之后有魂灵，修士死后会有灵力散逸天地。但旦被魔族吞噬，就什都没有。
偏偏又在那个时候，他魔气发作，苦苦支撑之下，他在众目睽睽中化身为银发红眸魔族。
只在夜之间，他就成仙道盟群情激奋要讨伐对象。
天下之敌。
人尽可诛。
他惶恐而愧疚，以为是自己失手，只能言不发地离开辰极岛，御剑飞向西方十万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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