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许纯牧脸色沉下些许,夹菜动作都顿。江晔这句无心之言不免让他联想到朝堂上许多有关于沈氏祸国传言到底还是污小殿下耳朵。那些措辞激烈讨伐之语竟还能传进东宫。
教他说出“天下是爹爹”这种话来。
许小侯爷顿时忧心忡忡起来,江晏迟
爹爹怕冷,定是觉得着雪夜风太寒凉。江晔先将热腾腾汤圆奉给楚歇,不知怎爹爹却不喜动似地只窝在案前,身子都不挪下。还是父皇殷勤地接过来,舀起个吹吹,送到爹爹面前。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他感觉爹爹眼角和鼻尖都有些红。
脸色也比方才更憔悴些。
果真是夜里太冷吧。
没会儿桌上摆满热腾腾菜,舅父和祖母也来。父皇却只顾着搀着爹爹,还叫人将桌椅都拿上号狐皮绒铺好,生怕冻着。
难道他现在,也还在想沈家翻案事情。
此事牵扯到宣和帝登基隐秘,以及两位先祖皇帝颜面与皇家威严。牺牲个沈家,才能护得住皇权巍峨,想要撬动这桩案子多难,必然会被认定为不忠不义之人,遭受千夫所指诘难。
死都死,为什还要去翻案。
楚歇抬起手安抚地揉揉江晏迟头,没有这般质问。
只沉默许久,忍着沉沉困倦和满身拆卸般疼痛,沙哑着嗓音说:“阿予。”
抱着他。
“小年夜不是什团圆日子。”
楚歇睫羽轻颤,倏然抬起眼眸。
“是你忌日。”
颗滚烫眼泪无声息顺着他脖颈滑落,他听到江晏迟不安声音:“那天雪也很大,那个夜里,没有点星光。”
看来祁叔叔说得也不无道理,这天下,还真姓楚。
江晔给祖母夹过菜后,看着舅父和爹爹坐在处,托着脸说:“爹爹和舅父长得真像。”这话说出来,桌上立刻其乐融融地笑。
“是像。”第个应声便是父皇。
却听爹爹慢悠悠地也给他夹筷子肉:“你舅父可是保家卫国,英勇无畏大将军。爹爹可比不上他。”
“才不是。”江晔童言无忌,面红耳赤地着急地反驳,“整个天下都是爹爹,舅父保家卫国,就是保卫爹爹呀。”
“小年夜,就是团圆日子。”
***
江晔亲自端着热乎乎汤圆歪着脚跨过高高朱红门槛进到殿内,欢欢喜喜地喊着:“爹爹,爹爹!”
雪地路滑,差点没下摔在地上。
正看着楚歇换身新衣衫,披着厚厚细白绒大氅,将脖颈也紧紧围住。
楚歇看着漆黑寂静深夜,像是明白什,回抱住江晏迟。
“会为沈家翻案。阿歇,所有事情,都会为你做好。不会再走错任何步,这次,定救你。”
时隔这多年,江晏迟从没主动和他说过前世自己死后,他如何活着。
但楚歇好像从这句话里窥得二。
“前世死后,你为沈家翻案?”楚歇愕然,“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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