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歇挣得更厉害,手脚并用地要将人推远,可奈何人被裹在被褥里,本来就不大力气更是消解在那团棉絮中,只教动作轻易就被反困住。
江晏迟低垂着眼光看不出悲喜,只深深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很奇怪。
像是在分辨什。
“!!”
费力地睁开眼,却看不清眼前人脸,只下拽住那人袖子:“去……哪儿。”
因为上半夜高烧,喉咙沙哑得不像话。
“回上京。”
不是许纯牧声音。
楚歇彻底醒,勉力聚焦视线,才勉强看清面前人轮廓。顿时心底片冰凉。
感到有人靠近。
是许纯牧吧。
只手拨开他额前碎发,他感到额头冰冷触感。下意识将手伸出被褥将那冰冷手捂暖。
那人被带着蹲下来。
那只手扶着自己起身,将碗药递到唇边,默不作声地往里头倒。
着保护自己,这世上就再没人保护他。对于这样人,你劝他从善,就是要他命。”
许纯牧没有被说服,同样,他也觉得江晏迟话很是荒唐。
荒唐得甚至让他整只小臂都在发抖,却无法抬起手指着眼前人说出哪怕个字。
身侧许家诸位先人灵牌还在被好生供奉着。
可许纯牧却不敢侧首再看他们眼。
楚歇想起来,上次死盾时候他骗江晏迟自己是双重人格,眼下江晏迟定是在判断现在自己到底是哪个人格。
是善,还是恶。
楚歇心惊,顾不上慌乱,开始迅速冷静,迅速在脑中做出分析判断。
是江晏迟!
见他又要挣扎,江晏迟将他被褥下手摁住:“别动,伤会裂开。”
为什江晏迟会出现在北境。为什他又要带自己回上京城。
他现在任务是保证许纯牧安然无恙。他不能远离许纯牧,他得保护他。且上京城对于他而言更是重重杀机,他怎能轻易回去那个地方!
“放开!”
楚歇喝得很慢,喝几口还得停下来喘两口气。
喝完药又是身汗湿,被伺候着换衣物,到后半夜总算消热。
他感到有谁拿被褥将自己卷,抱上马车。安置在怀里稳稳地将他团着,将门帘都掀起,又在马车里烧好暖炉,还往楚歇怀里也踹好他往日里最喜欢金丝手炉。
楚歇摸着熟悉又温暖触感,心又渐渐安定些许。
忽听到车轮转动声音,他下惊醒,刚动便被只手摁住挣扎。
“荒谬,太荒谬……”
终究,他只能手撑着额头,蓦地连退几步,靠着墙缓缓蹲下:“放不下仇恨话,那此后他生,就要被毁掉……”
“你还看不清楚吗,早在二十三年前,他人生就已经被毁掉。从沈弃安死那刻开始,楚歇这条性命,原就没有半点生机。”
***
因药物原因,楚歇还在沉沉地睡着,身上有些忽冷忽热,汗湿身却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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