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总有三门富亲,涂嫂子族里也就三表姑个,不大瞧得上游手好闲涂老幺,可巧涂老幺也不大看得过眼她。
涂嫂子嗔他眼,同他说:“她家小子很是出息,自日本留洋回来,二十大几,没成婚。”
话留半句,留给涂老幺磨,涂老幺牙花子呲,“嘶”声缩起眉头。
“哪能呢?”片刻,他笑着含糊句。
婆娘不晓得这许多,他却再明白不过,若给李十同旁人牵红线,宋十九怕是要咬下他块肉来。
宋十九意味深长地收回目光,愉悦地眯起眼,刚刚才说过暗门子里没什稀罕,这会子又说没去,李十这个显而易见谎言,叫做余地。
这余地足够细心姑娘推断出前个“没有”否定得并不是那踏实,也足够李十保有波澜不兴无辜。
偏偏宋十九,便是那个细心姑娘。
回院子,同各人齐又补半顿夜饭。涂老幺因着李十早前打过招呼,并未跟前跟后地问,阿音又向来解李十,对她不愿交待事情也不多言语,顿饭吃得平常又安静,待收拾碗筷便回屋歇着。
东院只余公婆两个时,涂嫂子面擦着桌子面问:“李姑娘多大?”
,清亮双眸心知肚明地看她眼,低头往里走。
“找着螣蛇?”
“没有。”
“暗门子里有什稀罕?”
“没有。”
涂嫂子见他反应,心知有隐情,只笑言句“你当白说”,便扶着腰杆进屋。
如此又过两月,那日话也没再提,夏日热浪同似锦繁花样准时,将地板烤得扭扭曲曲,涂嫂子肚子似要涨爆西瓜,坠得她走步喘三下,也不大能干活。院子里头应季瓜果同她肚子样长得饱满,水润润诱人。
李十院子也如宋十九所想,开热热闹闹夏花,姹紫嫣红簇拥在深浅不绿叶里,随风款动便是团沁人心脾香云。
“咋?”涂老幺眨巴眨巴绿豆眼。他惯常喊她十姐,为是尊敬,也不晓得她究竟长还是幼。
涂嫂子笑笑,直起酸胀腰,以手握拳不敢用力地捶捶:“李姑娘年纪轻轻,便有这大个宅子,为人又和气,知书达礼。”
过日子小市民,惯常直来直往,几时这样吞半含半说话,更别说最后还加四个字成语。涂老幺直觉这里头有门道,将涂嫂子扶着坐下,敛容问她:“啥意思?”
涂嫂子喝口水,问他:“三表姑,你还记得?”
涂老幺忖忖,翘起腿:“能不记得?刚成亲那会子去串门儿,竟是拿鼻眼子瞅人,阴句阳句,敢情,门口石阶子怕是拿玉垒。”
宋十九抱着板凳,跟在后头颠颠,冠冕堂皇关心抛完,才问她:“有些想你,你想没有?”
李十将抿着唇放开,眨眼
:“没有。”
宋十九愣,想想掏出最后句:“你去暗门子没有?”
李十顿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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