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夫人闻言轻笑声,挑眉道:“内贵人是装着不明白,还是在与妾身玩笑?”
“老太爷与先帝情分再好,如今先帝去矣,不也是人走茶凉?只有妾身那糊涂夫君,会以为圣上还肯看在当年太爷面上相容,可若真要点到为止,圣上又何必派位皇子亲来?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借着七殿下,兵不血刃……”
汤夫人说到这里,忽然噤声,心知自己若再说下去,便是对皇帝大大不敬,犯忌讳,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口快,只是抬目去打量那内侍神情,却见对方看着自己,似笑非笑,似乎倒并不气恨她言语间冒犯皇帝,心中这才松口气。
若说先前在杭州,青岩见林府上下井然,不曾因为林有道被捉乱作团,心中也只是对这位汤夫人高看几分,今日和她这番交锋,倒才真生出些惺惺相惜感觉。
他心中暗道自己介阉宦,却整日满腹心机琢磨着怎搅乱这闻家江山;汤夫人介女流,却把个官场诸般阴私和门门道道都摸个透,说来倒很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饶是青岩此前已如何打好腹稿,也绝没想到今日汤夫人会上演这出,这两样东西重要性确非比寻常,至少对闻楚这趟南下差事来说,非比寻常。
他道:“夫人确有魄力,不过若只林大人性命也便罢,可这本账册……旦到圣上面前,宁王殿下焉肯与你们干休?”
汤夫人定定道:“这本账册送至御前,王爷自然着恼,但妾身毕竟并不曾将其送至皇上手中,至于如何处置这本账册,要把里面几成真几成假上呈御目,皆凭七殿下裁断。”
“自然,七殿下亦可把切都捅出去,瞧两家与宁王殿下热闹,林汤两家自然吃不兜着走。但如此于殿下并无半分好处,殿下何不留着这本账册,也好与二王爷兄弟间留点面子,只叫二王爷吃个暗亏罢,只要王爷不知殿下手中有这本账册,又怎会与们为难?”
“至于林汤两家,从此以后,自然感佩七殿下大恩,殿下又有账册在手,若有命……何惧林汤两家不从?”
汤夫人却不知青岩怎想,只是见他竟半点不为
青岩算是彻底明白她打什主意,心中也不由得叹服——
她倒真敢下注豪赌。
“夫人倒是打得好算盘。”青岩淡淡道,“只是你林家杭州织造局差事,恐怕已然难保,只个汤家,也不是由汤夫人这嫁出女儿做主吧?夫人说得虽好听,这账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七殿下又如何能知?”
汤夫人顿顿,心知对方说不错,沉默片刻,轻声道:“既然如此,还请内贵人明示,七殿下待要如何,才肯相信,才肯放家与汤家条生路?”
青岩笑笑,道:“夫人倒是对二王爷这主子半点也不信,圣上此次虽派殿下南下,却又没有明令,要殿下对你们两府赶尽杀绝,或许殿下会看在当年林老太爷与先帝情份上,点到即止呢?夫人何必副如临大敌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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