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问那拖他浮上水面重见天日
他今日带着珩哥到此处来,自然不是没有原因,虽也有为着他自己老早就想和珩哥共看人间烟火私心,但今日临时起意,却多半还是因着觉察到珩哥疲惫——
以裴昭珩性情,想也知道……两世以来,他总在为这为君以后、则必然压在他肩头重担操持着,可却总也离不开揽政殿那方几乎成所有越朝皇帝生囚笼亩三分地……
更不曾好好看过这片被他护持这土地,和这份来之不易熙攘和繁华。
可贺顾却想让他看。
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呐喊,在躁动——
又起死回生起来。
去年年初时,在城南便已然与曾经稳压珍客楼头竞争对手汇珍楼分庭抗礼,不分伯仲。
裴昭珩带顶帷帽,贺顾倒并未做任何遮掩,是以今日兰宵虽然不在,掌柜见贺顾,却也立刻认出这是东家带着贵客来,赶忙诚惶诚恐亲自迎着二人去最顶楼雅间。
去年生意上甚有富余时,兰宵便张罗着吧珍客楼大肆重新修缮番,又加高两层,是以如今城南视野最好,景致最佳酒楼雅间,必有珍客楼顶层这间上座份,贺顾也是想到这个,才会带着珩哥到此处来。
自家产业,自家酒楼里用饭,自然也让人安心多,不必担心隔墙有耳,顶楼也只有这间雅间,既宽敞却也隐蔽,不必遮遮掩掩,引人耳目。
——无论是他贺子环,还是再度为君裴昭珩,即便应该感佩苍天悯怀,让他们重活世,即便此生相守已然不易,可却也绝不应该再重复遍前世老路。
个做茕茕孑立孤家寡人君王,个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臣下。
……如果注定只是场漫漫无涯痛苦轮回,这重活世又有何意义呢?
想及此处,贺顾猛地怔在原地,几乎忘呼吸——
他好似被什东西,从窒息又昏暗湖底拖拽着、重新回到水面之上,阳光之下。
酒菜已经招呼厨房下去准备,贺顾打开连通雅间观景亭子门,转身对刚刚摘下帷帽裴昭珩笑道:“珩哥,快来瞧瞧。”
裴昭珩放下帷帽,依言跟着贺顾走出门去,汴京城夜晚微凉风夹杂着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不知名食物香气扑面而来,楼底下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珍客楼这座雅间位置确得天独厚,不着声色便能把这切尽收眼底。
贺顾不无得意道:“怎样,不错吧,去年这亭子还是让兰宵加,此处观景,岂不是城南头份得天独厚,独占鳌头?”
裴昭珩许久未见他这副洋洋自得幼稚模样,只觉十分可爱,温声道:“……确是独占鳌头,子环妙思果然不错。”
贺将军本来还正在得意着,却忽然发现那头珩哥只盯着他看,不赏景,不由急道:“这好景致,珩哥总盯着看做什?今日不赏景,岂不枉费这难得出宫来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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