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瞧着他们背影点点隐没在天月峡口,心中愈发担忧,但此刻除等待,他也再别无他法,天月峡里地势崎岖、狭窄难行,宁四郎也带不进去太多人,只有个小队,这去也真是豪赌把——
宗凌是活是死,宁四郎是生是灭,只有看老天爷。
天幸,等不到半盏茶功夫,贺顾便听到峡中再起打斗声,他精神震,下瞬便听到峡中传来声熟悉清脆响声,抬头去看,果然见不远处天空中炸开朵亮蓝色焰信。
——是宁四郎!
贺顾解宁四郎性情,心知他方才既然那样说,那若是里头有大批北戎人埋伏,凶险至极,宁浪绝不会点燃焰信求援,他既点,便说明事情还有很大转圜余地。
,不过半个呼吸功夫,那头宁浪和征野也神情动,想是也听到。
宁浪喜道:“有打斗声!定是小宗!”
贺顾不言,只又侧耳听片刻,那头声音却忽然又停,他转目看着征野宁浪二人道:“听声音,至多不过十来个人。”
征野点点头,道:“听着像是有二里地远样子。”
又忽然脸色变,道:“……会不会是北戎人故意有诈?”
贺顾再不犹豫,只点个斥候回去和柳见山、言定野等人传讯知会声,便带着剩余人马顺着峡口进入天月峡。
时值春冬交接之季,别处还是万物枯寒,天月峡里却长满叫不出名字、四季常青高大繁茂林木,灌丛杂乱,入峡不过片刻功夫,头顶便笼罩在片浓茵之中,前方传来灵河奔腾不息水流声。
果然刚行过百余步,贺顾便又听见打斗声,他和征野对视眼,不约而同催着胯下马儿加快脚步。
没会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峡中竟还有这样处景致——
百余丈飞瀑如倒挂银练,悬在陡峭山壁上,崖下池幽潭深不见底,潭前块平整巨石联通峡谷两侧,那巨石上十余人成包围之势,把两人围在中央,贺顾定睛看,却正是执刀架在那北戎
贺顾正要回话,宁浪却忽然站出来拱手道:“将军,小宗既有可能还在里面,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将军万不能自己进去,不如还是让带人进去看看,将军和言老弟,就在此处稍待片刻,若是里头情况不对,便马上回来寻你们。”
贺顾微微蹙眉:“容德,你……”
他顿顿,最终还是颔首道:“……好,那就你带人进去瞧瞧,若是小宗果然活着还在里头,能救便救,救不立刻回来报,若是北戎人有诈,不要恋战,立刻回来,回不来便以焰火为信,与征野自会接应你。”
宁浪笑笑,道:“回不来就回不来,要是实在瞧着不对,又还何必再放什焰信,叫将军进去接应搞得送命?总归宁某人吃着这碗饭,可不就得脑袋别裤腰带上度日?真怕这个,还怎上战场?”
他语罢,便利落翻身上马,点队精锐,远远朝着贺顾拱手揖,便头也不回转身带着人入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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