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禄笑道:“老奴只是个捶腿捏肩,没什本事,陛下是四海之主,陛下心思,老奴如何敢猜?又如何猜得出来?”
贺顾背影已经在回廊尽头消失得再也看不见,皇帝才缓缓挪开目光,看向远处荡漾着点点璀璨阳光湖面,有些怅然道:“这人上年纪……病久,心肠也就软,若在三年前,朕未必会留着他在珩儿身边,可病这三年,朕瞧着珩儿,瞧着这孩子……倒是狠不下心。”
王忠禄道:“陛下宽慈待下,贺统领年轻气盛,处事难免有不妥当地方,经陛下这番敲打,必然也知道厉害,以后会好好辅佐恪王殿下。”
皇帝沉默
贺顾语毕,皇帝却不说话,言不发沉默会。
他心中不由咯噔声,暗道难道他刚才不小心之间,把心底不以为然露几分出来,被老皇帝看出端倪?
实在是失策,失策……
贺顾正绞尽脑汁想着该说些什、又该如何痛哭流涕表忠心,弥补下老皇帝对他已然破裂信任,却忽听皇帝道:“你明日带着福承,进宫来趟吧,朕想见见这孩子。”
贺顾闻言,顿时愣住,着实没跟上皇帝这跳跃思维,有些摸不着头脑。
晃晃,竹筒里传来沙沙两声纸张摩擦脆响。
皇帝道:“这是朕亲笔手书,盖过玺印,无需议政阁批红,只要宣召,便可即刻生效,就算以后珩儿承继大统,这封手书谕旨,他亦不能违抗。”
“这封手书里写什,你倒可以猜猜。”
贺顾就算是傻子,此刻也明白皇帝意思,里头必然不能是什好话,多半就是要抄家灭族、要他全家性命圣旨。
老皇帝淡淡道:“这东西不止份,朕把他放在哪里你也不必猜测,若朕去,以后你胆敢生出半点不臣之心,便可知晓里头究竟写什。”
王忠禄在旁边低声道:“贺统领?”
贺顾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叩头接旨。
他领旨被打发走,皇帝看他背影良久,忽然缓缓叹口气。
王忠禄见状也不多言,只十分乖觉从旁边小石桌上,捞起个蒲扇,站在皇帝身侧动作轻缓扇起来。
皇帝自己却没憋住,道:“你就不问问,朕为何叹气?”
贺顾赶忙叩首,惶恐道:“微臣……微臣不敢。”
皇帝顿顿,道:“……自然,倘若你知道分寸,这封手书便永远不会有得见天日天,你可明白?”
贺顾状似惶恐道:“臣……臣不敢忘怀,都记在心中。”
只是贺小侯爷面上表现得诚惶诚恐、恨不能涕泗横流以表忠心,内心却很淡定,实在是有些见怪不怪——
无他,裴昭元和老皇帝实在是亲父子,连惯用伎俩都是个路数,打棍子再给两个枣儿,倘若他真是个二十来岁出头愣头青,如今被皇帝这虚晃枪、兴许会真给唬住,无奈前世太子实在这来太多回,整贺顾已然彻底免疫,心中毫无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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