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警察来问些情况,做简单笔录,并表示已经立案。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左大腿,虽然肉眼看疤痕已经很淡,但指尖仍能触碰到点不平凸起。她还记得,当时江虞有多自责,多在意,她也记得,今天等在抢救室外自己有多害怕。
多害怕失去江虞。
备忘录里文字在她眼前转啊转……
程苏然身体抽搐下,张开嘴,深深地吸口气,又有热泪从眼角滑下来。
她没有不喜欢吃华夫饼。
待她呼吸渐渐均匀平稳,程苏然转过脸,还是没忍住掉眼泪,边擦边拿着杯子起身,装点温开水,又问护士要来几根棉签。
她用棉签蘸水,小心地点在江虞唇上,干涸皮慢慢被滋润,有光泽。
夜渐深。
小周为程苏然拿来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程苏然让她回去,明天再来,自己在医院陪夜。旁边床位是空,只要没有病人住进来,她就可以睡。
短短几个小时,情绪大起大落,这会儿冷静下来,她才联系助理和闻若弦,安排好工作上事。
好怎会躺在医院里,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眼眶泛酸,泪意又忍不住涌上来,但是想到江虞这虚弱还要担心她难过,硬是憋回去,挤出个安抚笑容。
“嗯,知道,”她俯身吻吻她额头,“田琳姐已经报警,那个畜生肯定逃不掉,你就安心休养,有在,陪着你。”
“别哭……”
“好,不哭,你也别说话,快睡觉,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喝水。”
江虞喉咙滚动下,深深地望着她,舍不得闭上眼睛。
是那个时候她,以为江虞依然把她当做卑微金丝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亦不想再与江虞有过多牵扯。她说人喜好和口味会变,可是这多年过去,她爱人直未变。
彼此重逢后,她在矛盾中徘徊,也曾想过老死不相往来,最终还是败给自己心。原来在她矛盾不定时候,江虞就已经为她悄悄改变。
今天她差点就要永远失去她……
几年前是生离,几年后险些是死别,以后再也没有什力量能够将她们分开。
……
直至凌晨点躺下。
关灯,走廊黯弱光线透进病房,四周片静谧。程苏然睁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身边人深长呼吸清晰可闻。
尽管身体很累,大脑却无法静下来。
她想起多年前自己因伤住院……
那时候江虞也像现在她样夜夜守在她床边。
这多年,耀眼过,失落过,历尽千帆,她心终于能安然降落,不再漂泊流浪。她有家,有爱人,也不再是那个被嫌弃小女孩。过往,统统不重要。
“闭上眼睛。”程苏然伸出手,温柔小心地拂过她眼皮。
江虞顺从地闭眼。
程苏然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下次你睁开眼睛看见人还是。”稍稍用力握握她手,让她安心。
江虞干涸唇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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