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慢慢拉下被角,黑暗中只瞧得见她模糊脸廓,却真实感受到她呼吸,似乎更烫。“然然……”
“嗯。”程苏然鼻子发酸。
如果可以她真很想看看她。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看得稍微清楚些,室外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朦朦胧胧,整个房间像幽暗寂静深海。
她唇由上而下,遍遍吻过她额头,眼睛,鼻子,停留在唇上,而后沿着脸廓线条顺流而下。
程苏然满心欢喜,想要拉下被角再次吻她,江虞却紧攥着不放,急切道:“把灯关。”
“为什?”
“关掉吧。”恳求语气。
程苏然怔怔,看着她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样子,好像明白什。
以前自己是害羞。
她又花很长时间重建自。
可是今天……
唇上呼吸滚热,犹如跳动野火,女人轻细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姐姐……想喝热可可。”
江虞瞬间懂得她意思,滚烫温度仿佛烧在脸上。
她转动脖子,把脸埋进被褥里,想象着令自己紧张害怕画面。今天是然然生日,她不想拒绝。
很小时候江虞就知道,自己性别是原罪,后来长大点,她又知道,自己与主流审美相悖身高和长相也是原罪。
因为是女孩子,她受到家人唾弃和诅咒,因为从小比同龄人高、骨架大,性子又孤僻,她受到同学歧视和排挤。从头到脚,由内而外,得到大多数是贬低和羞辱。
后来她渐渐也接受自己“丑”、笨重和粗糙。
事业起步那两年,光鲜亮丽时尚圈内遍布歧视,身材羞辱无处不在,有时候肤色也是原罪。模特们被“PUA”,即使米八只有九十多斤也被恶意嘲笑是肥猪,她花很长时间才建立起真正自信。
但自厌恶种子已经生根发芽。
江虞始终紧绷着自己,即使在黑暗中,也要闭上眼睛。
“江虞……”
她喊她名字。
“你不用很努力,不用很完美,不用有价值,也会爱你。”
“就是爱你,不
姐姐也会害羞吗?
还是说……
心忽然抽痛下,程苏然连忙爬到床头,关掉顶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她隐约感觉到江虞整个人放松点,遂低头吻吻她耳朵。
“姐姐,在。”
她记得她怕黑。
“好不好呀?姐姐?”程苏然故意逗她。
江虞深深地吸口气。
她应该能克服。
也希望,自己完全属于然然。
“好……”
越是亲密人,在乎人,她越做不到在对方面前放松自己,也拿不出在T台上、在摄影机镜头前豁达和自信。
前女友很好。
她曾经很爱她。
她习惯主动,习惯掌控,而被动就意味着被掌控,会受到嘲笑和玩弄。因为爱,因为在乎,她忍受不爱人可能表露出来嫌弃,尽管这所谓嫌弃只存在于她想象中。
前女友打碎她自尊,像撬开顽固紧闭蚌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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