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绍婴也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到这种时刻,他发现自己连玉碎资格都没有,手下众多谋士,没有人谏言该如何死战,而是想方设法地劝他不要做无谓挣扎。
如果他不降,很可能许不令还没过来,手底下诸多势力,就先拿着他人头,去许家面前邀功。
泱泱大玥,四世而亡,满打满算,时间也不过才甲子。
三王现在都有点后悔,如果当年老老实实让宋暨削藩,说不定还能当个没兵权闲散王爷,多富贵几百年。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皇权摆在面前,也没人能有自断其臂
霹雳——
九霄雷动,天公垂泪。
六月初,淅淅沥沥雨幕,洒在盛夏钱塘江上,秀丽山水,在黑色兵潮下失去颜色。
这场大雨,就好似苍天送给大玥宋氏最后场挽歌,只待拨云见日、雨过天晴,这片天地,也就改名换姓,彻彻底底地跨越进个新时代。
满载西凉军战船,在江边陆续靠岸,士气如虹黑甲军士,顶着瓢泼大雨,走向远处那座在江南扎根数千年江浙首府。
前,已经没人。
苏州破,嘉兴近在咫尺,距离杭州也仅有百二十里之遥。
这种时候,还能在嘉兴死守,只剩下宋绍婴手底下,藏近年多三万亲军。
五月二十,许不令率军近三十万,兵临嘉兴城下,全军齐出,四面合围,准备打场收官之战,也是给宋氏办场风光大葬。
但让许不令失望是,前面寸山河寸血,宋氏死忠靠着手底下仅有点兵马,发挥最后余热。到嘉兴城外,三万精锐军正欲死战,百里外杭州城内,却送来道圣旨。
杭州城位于江南水乡核心,廊台亭榭,都带着水乡女子婉约,城墙高三丈六,但已经不知多少年未见战火,墙砖上有岁月痕迹,却没有战火留下来满目疮痍。
城墙上方,站满杭州城百姓,手持雨伞,眺望着黑色潮水般军队。不过这次,他们不是被绑来当肉盾,自从庐州城外堆起两千颗王侯将相人头后,没有人敢再这样做。杭州城百姓站在这里,只是为等待这持续年多战乱,在眼前彻底终结。
城门楼上,东玥皇旗已经降下,光秃秃看起来有些萧索。
城门外,上千宋氏宗亲,还有杭州城土生土长乡绅族老、达官显贵,安安静静地站立在瓢泼大雨中,鸦雀无声、沉默无言,眺望着江面方向。
东玥皇帝宋绍婴,手中捧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玉玺和龙袍,低头站在最前方;豫王宋定安、楚王宋正平分立左右,眼中都是五味杂陈,但更多是无可奈何。
宋绍婴,还是降!
这降,直接让前面打出来血性,变成场笑话。
但不降又能如何?
不降,宋氏在江南宗氏得死绝,宋绍婴即便有殉国胆气,其他两王,数千宋氏族人没有,不降得死,降活得窝囊点,他们还能怎选?
……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