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夜,常州城墙化为碎石瓦砾,两万府兵全数溃逃,亲兵尽皆战死;独留北阳郡王宋武瑞,携兄弟子嗣挡在北门之前,致死未退半步,事后,许不令将其葬于紫荆湖畔。
四月二十三,西凉军抵达梁溪。
攻城之际,后方苏州知州、宋暨驸马赵泽,将兵甲藏匿于渔船,趁夜奔袭八十里,自太湖绕行至西凉军后方,奇袭运送辎重粮草船队,以战死两千余人代价,烧掉半数运粮船,在西凉军主力折返前退走,同时也解掉梁溪之围。
这可能是许不令带兵平叛以来,遭遇最大次损失,也是东玥唯次达成目标胜仗,进军步伐也因此耽搁近半月,直到运粮船从楚地驰援而来,才重新进军。
赵泽给东玥拖半个月时间,但也仅此而已。
家门阀也全部倒戈,东玥皇帝宋绍婴,只剩下手底下十余万亲军,其中精兵不到三万,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已经到绝境。
正常来讲,打到这个地步,面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西凉军,早就可以投降。
但这场仗,不是平叛或者两个势力之间小打小闹,而是代表着这片天下,改名换姓江山易主。
宋氏甲子前崛起,手握百万劲旅横扫八荒六合,给久经战乱天下带来个太平盛世,这份平天下、安万民功劳没法磨灭。
但宋氏历经不过三代帝王,甚至还没从甲子前乱战休养生息中走出来,宋氏族人也才享受六十年皇亲国戚待遇,整个天下就得拱手让人,这让宋氏宗族如何放得下?
西凉军日破梁溪,抵达苏州后,赵泽再无余力,死守半日,在许不令承诺保全其妻儿性命后,赵泽朝长安行三拜九叩之礼,以示‘不愧对宋暨提拔之恩,但事已至此,非战之罪,实在形势所迫也’,之后开城投降。
赵泽年不过三十,昭鸿八年进士,是宋暨唯驸马,在许不令攻入长安时携家眷出逃,投奔到东玥。
但因赵泽和宋暨翁婿关系,直不受宋绍婴重用,等宋绍婴发现赵泽太湖奇袭战展现才能时,已经没法给他可用之兵,听说宋绍婴还在白马山上捶胸顿足,说句‘早知大玥有赵泽,何故以秦荆这断脊之犬死守国门?’。
这个问题,显然没人能回答宋绍婴,因为宋绍婴跟
宋绍婴若是投降,凭借长安城中傀儡皇帝宋玲,不可能再让宋氏光复。江南这亩三分地,是宋氏最后地盘,也是宋氏翻盘最后点机会。
宋氏在大玥统治甲子,手底下并非没有‘忠军报国’义士,这些人也全集中在这最后点地盘,誓与宋氏共存亡。
但在天下大势洪流之下,孤立无援东玥,反抗得再悲壮再顽强,从史书上看来,也仅仅只是螳臂当车时,迸发出点点能入眼骨气。
四月初八,许不令携西凉军七万、府兵二十万、火炮三百门,自金陵出发,兵临常州城下。
常州守备,北阳郡王宋武瑞,携千亲兵、两万府兵死守城池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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