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行险着，已经干过不止
次，前世亦是有输有赢，这次，他想再赌把。
若是成，今后便不是十分胜算，也占
七八分，若是不成，重明身陷重围，而他，恐怕连求死都做不到。
所以，眼前
这份喜欢，他担不起，也不能担。
曲沉舟伏在桶边，抽出木簪，拢把
面前处境，也让他又是困惑迷茫，又是怅然若失。
他解记忆中柳重明，却对面前人有些摸不透，那若即若离调笑既像是带有敌意试探，又像是高高在上嘲弄，还有缥缈不可寻错觉。
在那错觉里，是单纯亲昵和喜欢。
试探还是嘲弄，他都能从容接下，只有亲昵，只能敬而远之，无论是因为他们身份地位，还是为日后所图。
更何况，他和重明尚有世纠葛恩怨没有结。
“前世种种，如烟消散，有缘自会相聚，这世若是无缘，也无需追溯——不劳世子费心。”
这样回答，柳重明不知该宽慰还是难过，闷声不响地走到浴室门外，才又问：“那你最后……死去时候呢，他有没有来救你？”
曲沉舟脚落地，进门之前给他留下答案。
“
不怨他。”
柳重明不在时候，曲沉舟自然不用浴池，林管事让人给他备木桶在绣屏后面。
硬木头呢，对不对？”
曲沉舟垂着眼皮，不紧不慢回答：“倒觉得，各有各好。”
柳重明嗤笑：“听着像是在夸你自己？”
“不值得夸吗？”曲沉舟反问。
“不自量力，”柳重明瞟他眼，终于肯继续向前走，不再作弄他：“你刚刚不肯回答，是不是心里还忘不他？不想被别人抱着？”
若这世上只他个活死人倒也罢，忘却前尘，也许对谁都是件轻松事。
可既然柳重明能说出“千秋殿”、叫他声“沉舟儿”，前世事十有八|九不能含糊作罢。
若是连白石岩之死都能想得起来，再往后，也许有更多事无法隐瞒。
虽然他仍不知道柳重明是从哪里得知，却不能不为他们今后另做打算。
从白石岩问他那个问题起，他就始终在考虑最坏情况，祸兮福之所福，这也许是道生死线，如果善加利用，闯过去话，便是柳暗花明。
木桶里水只到腰位置，温度也不高，免得热气蒸腾起来，融化脸上膏药，这番辛苦就白费。
借着墙上铜镜，他看眼自己。
秦大夫说没错，当真吓人得很，比从前脸疤痕时候还吓人。
黑色药膏敷在伤口上，暗红色药膏圈在肿起地方，想必药膏覆盖脸也相当可怖。
也亏得柳重明不觉得恶心，居然还肯抱他过来。
曲沉舟心中跳，知道这个“他”是在说谁。
“是不是？”
“世子……”他舌尖上有点涩：“不可能忘得他……”
柳重明沉默片刻：“要帮你找他，见上面吗？”
曲沉舟放松身体，有些累似，将头斜靠在他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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