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时候样,柳清如手指从他额角轻轻抚下来,直到脸颊,而后纤手轻轻掐掐他耳朵尖:“重明,你真长大。”
她迟疑下。
下面这句话,她已经含在嘴里等好久好久,这句话是柳家希望,却也会给弟弟套上沉重枷锁桎梏。
“重明……”她轻声说:“姐姐在等你再长大些。”
听她这说,柳重明鼻尖酸,反倒笑,笑得柳清如盯着弟弟纳闷,片刻后也跟着笑起来——她这个弟弟,怎会是被区区几句话吓到人。
他想着心事,枚棋子夹在手中半晌没落,柳清如看在眼里,摆手清退众人,用棋子轻轻叩下棋盘:“重明?”
“姐姐……”宫里不是说体己话地方,柳重明斟酌片刻,落子,关切地问句:“最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叫夏太医常来请脉?”
柳清如手在空中定定,棋子清脆落下:“重明真是长大,都会关心人呢。”
轻言软语,似乎与刚刚闲聊没什区别,柳重明目光闪动,又低头看着棋盘。
“姐姐身体安康,家里人自然都很惦记。眼看要热起来,最是容易伤暑,要不要多找几个太医来?”
还小呢,别拘着他。等明年入仕,朕召他入宫时,你们也能常见。清如,带重明去吧。”
柳清如躬身,对柳重明招招手,两人同退下,去丽景宫。
柳家世袭爵位,又在朝为官,莫说柳重明,就是柳维正小时候也是宫中常客,与皇子们同长大,因此,柳清如入宫之后,虞帝宽厚地允柳重明时常进宫。
柳夫人性情喜怒无常,孩子们自小就不与她太亲近,相较而言,家里反倒是柳重明与姐姐更亲厚。
平日里过来时候,柳重明会把父亲嘱咐说给柳清如,姐弟俩闲聊些家常,手谈几局,时间就这飞快地过去。
即使当年大哥事,也被没有击倒弟弟。
“是姐姐小看你,只当你还是以前动不动就会哭鼻涕小孩。”柳清如手指点在他额头:“真是
柳清如掩口微笑:“哪有那娇贵,而且夏太医是皇后娘娘指给,跟这些年,也直很妥帖。”
“那就好。”柳重明点头:“铺子里也有些大夫,改日有空话,也劳烦夏太医提点提点,照顾姐姐,也多少妥当些。”
柳清如放下棋子,安静地看着他,似是在琢磨话中滋味。
柳重明抬头,目光澄清。
“姐姐,什时候能当舅舅?”
他从不会把家里烦心事说给姐姐听。
可有曲沉舟醍醐灌顶之言,从前许多事串在起,令他毛骨悚然,如今见姐姐,他甚至想起,对于柳家处境,父亲究竟知不知道。
父亲浸*朝中多年,即使不完全知情,也不该无所知,可为什对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柳家被夹在两难之地,父亲为什还要直这样默不作声,逆来顺受?
很多时候,他觉得父亲好像只留个空壳,魂魄已经行将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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