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虞帝轻叹声:“罢,就依重明罢,什时候如果后悔,再跟朕讲,都是朕看着长大。”
见柳家姐弟又叩拜谢恩,他捶捶肩,尽显疲态。
“明年年初再说罢,再让重明自在些时日。你们姐弟也难得见面——重明啊,这可是你不对,朕让你得空就来陪陪你姐姐,你倒好,光顾着自己玩。”
柳清如起身笑道:“皇上莫怪重明,是臣妾让他不要来。皇上有此恩典,臣妾千万恩谢,只是重明如今也大,行走宫中不方便,常来看臣妾,总是于理不合。”
“他
虞帝拉柳重明在另边坐下,柳重明忙回答:“皇上,今年十八。”
“才十八呢。说个笑话给你们听,阿正十八岁时候,还没有重明这稳重呢。要强拔尖,输场就气得掉眼泪,还跟人赌气,从明月楼屋顶往下跳。”
柳重明自然不好说,皇上讲爹这段糗事讲过好几遍,起初还好奇追问过爹怎输,输给谁,又跟谁赌气,皇上却只说不记得。
他每次跟爹见面,都怀疑皇上不过是在杜撰,否则,当年那个洒脱飞扬拔尖好胜“阿正”怎会变得这样暮气沉沉。
柳清如捻过枚山楂,喂给虞帝:“皇上您就别夸他稳重,改明儿他万有样学样,从明月楼跳下来,可怎办。”
你这样叫他,便是见外,”娴妃轻笑着摸摸他头:“还像从前那样,叫他景臣吧。”
直到娴妃母子离开,慕景臣也没有与他多说几句话,眼睛里仿佛什都没有。
柳重明看着那背影,觉得殿下这脾气倒是与曲沉舟有几分相似。想罢又失笑——怎如今瞧谁都像那只小狐狸。
不久,便有太监来宣他去清凉殿。
殿如其名,四周布设有循环流水,清凉无比,柳重明进去,便见到穿着便服皇上斜倚在榻上,柳清如坐在旁,端碗香薷饮,勺勺喂过去。
“那到时候朕可要去看看热闹。”虞帝与两人说笑番,从袖中摸出串紫檀佛珠,颗颗地拨着:“重明啊,上次说那件事,想好吗?”
上次说起,自然是关于入仕事。
柳重明立即起身,又在阶前跪下:“皇上,……想去大理寺,理刑科。”
虞帝拨动佛珠手停片刻,又去摸他头顶:“清颜事,你还是放不下啊……朕本想让你去翰林院做编修,将来去中书省。”
柳清如敛敛衣裙,默不作声地也跪下。
年前突发场病蹉跎人,皇上原本只比柳侯大几岁,看起来却苍老许多,头发花白半,看过来眼神也比之前更浑浊些。
“柳重明叩见皇上,叩见贵妃娘娘。”
“过来坐吧,这孩子,”虞帝摇头笑,对柳清如说:“现在长大,倒知道拿腔拿调叩头,好像谁没见过他小时候捣蛋模样儿似。”
柳清如抿嘴笑:“都这大,他现在要是再敢那上房揭瓦,可不能像以前那轻饶。”
“他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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