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银止川低低地呻吟声,睁开眼,头脑中还带着宿醉昏沉。
“怎?”
他头痛地揉着额头:“出什事儿?”
英雄拔剑兮,红妆空罗帐。
越千山见大江,与子同袍展眉兮,不为射天狼。
美人青丝总白发,悲喜赋予杯酒兮,也无故人回望——”
在如此喧哗时刻,西淮注意力却没有放在焰火上。
他执支紫萝箫,遍遍地吹《何以归》。
银止川胡乱地“嗯”声,又侧首歪到栏杆上。
他太醉,今日大概是高兴,下午连饮尽许多坛“桑梓归”。
弄得连现在焰火都来不及看。
西淮静静地等着,他还不想走。就像能拖就拖自欺欺人者,从中午“吃完这餐饭再走”,到“等银止川喝醉再走”,到现在“看完这场焰火再走”,他不知不觉就延到最后刻。
“咻——嘭——!!”
“知道啊。”
银止川模糊地说,闭着眼:“逐颜。喜欢人。”
顿顿,又补充上句:“也是喜欢人。”
“……”
西淮有些被他逗笑,忍不住问:“你怎知道喜欢你。”
晚上,他们要即将分离。
西淮看着身侧醉得厉害银止川,他已经闭上眼,醺蒙蒙,嘴里还在呢喃着什。
他想最后和银止川说点什,但是这样也很好。
免得银止川是清醒状态,他不好脱身。
反正今天已经过过十分快乐天,不是?
及至深夜,露宿街头乞儿才听那君子楼上箫声忽止。
再然后,便看到白衣人独自下楼,走进晦暗无尽夜色中。
“七公子……七公子?”
第二天天明,银止川和西淮夜未归,家丁们寻过来。
但是他们看到银止川时,银止川却只个人睡在栏杆下,身边根本没有西淮影子。
终于,焰火也升起来。
颗颗绚烂烟花飞腾到空中,璀璨而夺目地盛放开来,带着极致烫和热,给人带来难免磨灭冲击,然后独自空寂冰冷地衰落下去。
焰火是梁京特产,从来只有贵族纨绔才玩耍得起。
星野之都因毒患颓唐已久,今夜突闻如此光华,亮如白昼,许多家人户都推门倚窗而看,探出头,仰首看着这不可多得热闹。
“天地苍茫兮,以白骨铺疆。
“因为你送给平安符。”
银止川说。
他像很得意小孩似,向西淮炫耀道:“看到没有,逐颜送给。”
西淮眼睛有点发酸,他笑下,低低说:“看到。”
“你收好。”
西淮慢慢地牵起银止川手,与他十指相扣,犹豫很久,还是忍不住亲他下。
银止川唇总是很烫,扑着温热呼吸,西淮触上去时候,还尝到他口中醇香酒气。
似乎被西淮冰凉唇冻到,银止川蹙下眉,无意识哼哼声,于是西淮很快放开。
“你会记得是谁?”
西淮轻声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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