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便默默收拾东西,离开叶家。路飘零,来到江南后巧合遇上山长,山长赏识他,便邀他留在书院教书。
岁月过得真快,从十九岁来到这里,已经八年。
父亲大约动真怒,当他已经死。每次他写些书信回去,总是毫无回音。连母亲也没有字半句回信。
于是写几年,渐渐就不写。
罢,叶家子孙繁茂,多是有为子弟,娶也都是门当户对千金小姐,举案齐眉夫妻和顺,也不少他个。何况,他还是个给家族蒙羞之人。
原烽缓缓站直身,望着他道:“当然要走,你又不曾邀留宿。”
这话里带嘲意,叶宜彬胸口急剧起伏几下,终究没出声。
原烽又望他阵,嘴角微翘,转身掩门出去。门外家丁们脚步也跟着渐远。
黑暗中,叶宜彬缓缓伸出手,将被子拉上来,直至盖过半张脸,又动不动。目光呆怔地望着屋墙。
原烽说得点也没错,他确有不敢示人秘密——他从来也不喜欢女子。
若是当初说实话,恐怕更要被赶出家门。左右不过如此罢。
至于喜欢男子……他目光颤动下,不自觉又咬上嘴唇。
确有个。不是别人,正是原烽。
记得当年定亲后,他就茶饭不思坐立难安,根本无法想象与名女子共度时日。随着婚期将近,他更是心乱如麻,为不至误人误己,他鼓起勇气向父亲提出不愿成亲。父亲身居显位,又是家之主,威严极重,先是怒斥他番,在母亲等旁人劝说下,又暂且压火气,问他是否另有心上人。
他哪有喜欢女子?至于男子,倒也未曾对谁心仪。只好如实说没有。
父亲放心,却又更加生气,斥他不知好歹、胡思乱想。母亲众人也纷纷不解,都来劝说于他,向他历数人家姑娘好处。
他有口难言,痛苦不堪,却依然坚持不肯成亲。从前他直听话懂事,可这次不同,他不敢造这样孽,头次对满堂长辈如此悖逆。
抵死不婚,原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眼见平日温文知礼小儿子中邪般地反常,父亲极其惊愕震怒,给他两条路:要老实成亲,要滚出这个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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