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事黄门侍郎尖锐嗓子之后,百官跪地,向高台龙椅之上李举敬拜。李举上半张脸藏在冕旒之后,看不清他在望向何处,棱角分明下半长脸已经蓄不少胡须,被精致地梳理成倒三角形状。
在他坐着龙椅之后有面雕龙画凤玉屏风,屏风内帷帐垂落,透过帷帐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个女人。女人身边有专门侍女在为她扇扇子,脚边落着俩装着冰盆子,每次扇动,风就会带着些凉意刮到
让她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自己根记得自己恨,记得自己名字——阿来。
尽管喝很多酒,第二日甄文君还是很早就醒来。她去药房拿些药给自己敷上。这几日都是她在负责拿药,拿什药也没人注意。
药房窗户正好对着前院,她听见车马声音便往外看,太阳还没出来李延意就上马车离开。
五更二点,远远地从禁苑中传出洪钟之声。钟声从太极殿前钟楼传出,各街口坊门鼓继承着向更远地方传去。这是早朝声音,在这日渐炎热端午前夕,整个汝宁被唤醒。
坐在马车之中李延意听到象征着早朝开始声音,将手中佛珠颗颗地往掌心里掰。
子主动上前说要送她,她也没任何高兴感觉。她知道自己什都不是,甚至今晚筵席都和她无关,这几个油头粉面傻小子们还错当她是贵人。
坐着马车往怀琛府走时候甄文君脸还有些烫,打嗝还被酒气辣得发懵。回到府中阿竺来接她去醒醒酒,甄文君说不必,直接睡。
路过前厅,前厅里依旧亮着灯火,李延意依旧在谋划着什。这多天过去也不知道她到底睡过觉没有。
李延意也好卫庭煦也罢,无论是谢扶宸还是卫纶,这些上位者都在为身后无数人和不可预知未来赌上自己性命,而她甄文君在做什?为些小小情绪便借酒消愁,不稂不莠。
躺在小屋之中,甄文君睡不着。
站在朱雀大道另端,看着永安门大开,从半夜起就候在门外大臣们终于能进宫去面见天子。
林权、卫纶和长孙曜就在其中。他们今日将会联合五十六位要臣干件大事。
永安门关上余音在灰色天空中闷闷地回响着,像是只打着呵欠巨兽。
她在禁苑长大,可这儿主人从来不是她。五年前也没人觉得会是她,但如今全然不同。
就像这天,马上也要变。
她知道阿母未救,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不能在此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卫庭煦真是个可怕人,她有办法让小花和灵璧都对她死心塌地,如今甄文君即将变成臣服于她下人。
保持清醒,时刻告知自己来这里是做什。安逸是假,富贵是假,奉承也是假。
甄文君摸着锁骨处那藏在新月“胎记”之下旧伤疤,用力抠进去,直到将长好皮肤再次抠破,痛得她蜷缩成团。
手掌里是粘稠血液,痛,却让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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