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他顺着话筒线耐心地继续刨,终于将整个座机都刨出地面。
小鹿屁股坐在瓦砾上,用前蹄擦拭电话上泥土,露出乳白色外壳,再用捡到块围裙包好,宝贝似抱在怀里。
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欲出未出。
直躺在院门口大黄狗突然竖起耳朵凝神细听,又从半启门探出头。
远处跑来只看不出本来颜色小鹿,脖子上绑着个小包袱。四蹄有些歪歪斜斜,走不太稳,看得出很疲累,但双圆眼睛却闪着愉悦光。
卢茸在原地站片刻后,循着记忆到村委会那排房子。
房子已经没,军人们在白天就已经清理掉大件物品,只剩下地残砖断瓦。
他轻巧地跃上那些瓦砾,开始刨动四蹄,在里面翻找着……
周围片寂静,只有沙石被刨动时不断发出沙沙声。卢茸动作很迅速,没过多久,就叼很多小物件去边上垒着。
有个瘪掉水壶,块印章,把铲煤球小铁铲和火钳。
。
小鹿铁石心肠,毫不动摇,直看到它进院门才继续走。
卢茸撒蹄奔跑在去往龙泉村公路上,鼻子里是清冽空气,耳边是呼呼山风。
他没有直循着大路盘绕向上,有时候会抄近道,横穿过那些树林。
投林夜鸟被惊醒,啾鸣着冲向天空,还有慌乱野兔,蹦跳着没入草木深处。
“汪汪。”大黄狗欢喜地叫两声。
小鹿连忙竖起前蹄挡在嘴前:“嘘。”
卢茸用脑袋顶开半启院门,再关上,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他取下包袱藏在床下,又变成个泥巴糊满小男孩,蹑手蹑脚去浴室洗澡。
洗完后再将包袱抱出来,打开,捧出里面电话,用条湿抹布擦拭上面泥点。
他擦得很用心,话筒上那些小孔也用针个个掏空,等到电话全身上下光洁如新,才满意地放到自己枕头边。
白色小鹿成泥糊小鹿,全身污黑。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只埋头在那些瓦砾里翻找着。
突然,随着半块破砖,个长条状物品被翻出来半,露出来部分有着半圆头,上面裹满污泥。
他心头跳,顿住刨土动作,再伸出前蹄,将那物品小心翼翼地拨弄出来。
果然是个座机话筒。
卢茸又惊又喜,毛茸茸脏脸上露出笑容,噗噗喷着白色鼻息。
他已经跑很久,有些发热,周身冒出星星点点汗水,白色皮毛在月光下闪光,像是上好绸缎。黑鼻头不断喷出白气,呼哧呼哧。
不过这样畅快奔跑也很过瘾,还能时不时伸嘴扯下簇最嫩绿叶,嚼得满口喷香。
夜晚盘山公路上没有个人,只有只白色小鹿,在月色里敏捷迅速地飞奔着。
他终于跑过垭口,穿过几块水田。这里拐过去后就可以看见村子,平常放学时,小狗总蹲在那儿,看到自己就远远冲过来。
可是当他拐过去后,出现在眼前,再也不是自己熟悉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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