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毛巾盖上脸顿搓洗,余光瞟见卢茸居然还在看他。
就……看得人心里毛毛。
沈季泽不确定卢茸是不是有什阴谋。
他表弟周常,和卢茸差不多大,去年暑假来他家里玩,就因为不准随意进入他房间,闹几次别扭后,就将毛毛虫抓到他床上。
沈季泽深知,这种七八岁小孩其实不大好惹。他们不按常理出牌,会背地里使阴招。
又闻下水,背过身挡住卢茸视线,伸出舌尖快速地舔下。
水是山涧引下来泉水,带着淡淡甜,缸底没有沉着物,很干净。
——没有什埋伏。
沈季泽终于放心地开始刷牙。
他刷牙时,发现那小孩儿也没闲着,在给木盆接水,又噔噔噔跑进厨房,吃力地提个大水壶出来。
沈季泽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有些警惕地缓缓点头。
卢茸飞快跑向院子边,那里有个水泥板砌成洗衣台,上面摆放着个木盆和个搪瓷缸。
他给牙刷挤牙膏,拧开旁边水龙头接搪瓷缸水。再将牙刷小心地横放好,站在洗衣台旁边看着沈季泽。
沈季泽认出那把牙刷是自己,因为刷柄顶端有个很大葫芦娃,昨晚他放在洗浴间没有带出来。
卢茸是给他挤牙膏,等他过去刷牙?
也安静地继续睡觉。
沈季泽觉醒来已快中午,床上只有他人。
满室洒落明媚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厨房有菜下锅,和油爆出噼啪声响。
他躺在阳光里,回想起昨晚那幕,分不清究竟是真还是梦。
应该就是梦吧。
不过直到脸洗完,也没出现什异常情况,两人沉默地收拾牙缸和木盆,依旧言不发。
财爷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往榕树下方桌走,嘴里招呼两人吃
壶嘴还冒着腾腾热气。
沈季泽见他提得那费劲,秉着大孩子爱护幼小责任心,含着牙刷过去接过大水壶,拎过来给木盆里加热水。
他拧盆里毛巾时,发现卢茸依旧站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两只水润大眼睛眨不眨。
沈季泽心里咯噔声,不动声色地闻闻毛巾。
奇怪,没有异味啊。
会这好?
沈季泽不知道这小孩葫芦里卖什药,便站着没动,心里警戒又提高两个等级。
“你来刷牙呀。”卢茸垂手看着旁,语气有些不自在。
沈季泽思索两秒后,往洗衣台走去。路上半眯眼审视地盯着卢茸,双手插在短裤裤兜里,看上去很酷。
他端起搪瓷缸,拿起牙刷闻闻,确是牙膏。
沈季泽很容易就想通,起床找出干净短袖短裤穿上,走出卧室。
卢茸正搂着大黄狗坐在台阶上,低声阻止它发出声音:“那个人在睡觉呢,你不要吵哦,不要吵醒他。”
在听到屋内传出脚步声后,他立即放开狗,小跑到沈季泽面前站定。
沈季泽止住正在打呵欠,闭上嘴,莫名其妙地和他对视着。
卢茸憋几秒后才问:“你要刷牙洗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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