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该在都在。
他看向四周,如水月光下,自己躺在财爷家那张床上,身下是篾席,肚子上还搭着毛巾被。
卢茸躺在身边睡得很香,打着猫样小呼噜。
动作间像阵风,抹光影,道闪电。
沈季泽爆发出平生潜力,边嚎哭边跑,眨眼就冲出去十几米,消失在堆大树后面。
卢茸怔下,赶紧追上去。
沈季泽跑得太快,他不得不四蹄拼命倒腾才勉强跟上,不过还好,那哭声直给他指引着方向。
跑阵,沈季泽发现那只鹿没有跟来,终于不再出声,停下奔跑,扶着棵大树边喘气边四处看。喉咙干得像要裂开,胸口呼噜呼噜像在扯风箱。
卢茸见沈季泽还是脸木然,便有些泄气地收起表情和动作,琢磨着是不是不玩,再换个方向去找那光团。
今晚已经玩得够久,可以回去睡觉。
可就在这时,沈季泽哇声哭出声。
他在看见那只鹿终于像只动物般四蹄站好后醒过神,也终于感觉到心脏还在跳动,身体也还属于自己。
他再也顾不上男儿有泪不轻弹之类时刻铭记箴言,嚎啕着大哭起来,眼泪哗哗往外淌。
远处沈季泽,暗戳戳观察他神情。
沈季泽已经魂飞天外,他想转开头,脖子僵硬得像焊死在肩上。想拔腿跑,两脚却动都不动。
看在卢茸眼里,就是他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自己。
还没吓住?
卢茸停下动作,继续用后蹄站立,两条腿还左右交叉着。再用两只前蹄托住下巴,微微歪头,对着沈季泽咧嘴笑。
等到平静下来后,他才发现身旁不远处有团奇怪光。像座门那高,由很多光点汇成,明亮却不刺眼,缓慢地转动着。
他盯着那团光,小心翼翼地接近,伸出手指去戳那光团。
就在手指刚刚触及光点同时,只觉得眼前大放光亮,身体犹如被某种力量吸进去,接着瞬间黑暗。
“啊!”沈季泽声大叫,从床上坐起身。
他飞快地摸自己胸口,摸脸,摸手脚,摸小鸡儿。
卢茸也呆住,整只鹿僵在那里。
他是想吓下沈季泽来着,毕竟这人太讨厌,但也没想将人家吓哭。
沈季泽泪眼模糊地望着那只鹿。因为哭声太洪亮,睡着鸟儿都被炸起,在林子上空乱窜。
卢茸有点慌,慢慢往前挪,想凑近点,让他明白自己不咬人。
可刚往前走几小碎步,直没动沈季泽突然对着左边冲出去。
沈季泽在那刹那瞳孔紧缩,全身血液似乎都凝滞住,停止汩汩流动。
对面那只鹿做出奇怪动作已经不能让他震惊,毕竟刚才还跳舞来着。可那张毛茸茸鹿脸上,居然露出不属于动物表情。
——它在笑,明显地在笑,嘴往上咧着,本来圆溜溜眼睛也弯成道缝。
鹿……鹿妖。
他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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