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吧。”沈奚忙说。
四四方方院子,哪里是东她认得。谭庆项也是不想打扰他们,没强行跟着她,留在苏磬屋里。沈奚离开,丫鬟早就备好热毛巾,谭庆项草草擦手和脸,苏磬低头,在那解袄,谭庆项挡她手:“不睡。”
沈奚不便多留,去院子里,略微望望四周。对面厢房外,有个伙计在朝她招手,她过去,伙计倒不多话,把帘子打开。
她踟蹰着,被伙计疑惑目光敲醒,迈入门槛。
墙角有个铜铸仙鹤,和个小铜盘、香炉摆在处,便晓得是诗钟。这里果然来都是达官贵人,玩也是古旧老派东西。
“侗汌,”苏磬停停,改口说,“认识三爷、四爷时,要比谭庆项早几年。”
凡有人提到傅侗汌事,她都会保持沉默,这已经是本能。
苏磬见她不语,自觉无趣地笑着,给自己打圆场:“早年三爷和四爷在北京城,那可真是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
苏磬未说尽后半截是:似恁疏狂,费人拘管,争似不风流。
首词念得吞吞吐吐,不像青楼名妓会做事,像是闺房里密谈,谈着彼此意中人。沈奚从她词句里,隐约看到点什,又觉得这首词,过去也听谁说过。
里。让庆项去应对三爷。”
“半小时,检查话最多。”她说。
“那就半小时吧,也好叫三爷起来。”苏磬对谭庆项说。
谭庆项和苏磬温声道谢,在屋内稍驻,说:“去叫。”
“嗯。”苏磬微笑。
屋里灯未灭,电灯光在白昼里如此多余,又苍白。
傅侗文仰靠在太师椅里,只管把本打开书,轻轻地往自己鼻梁上拍,萧然意远。
在帘子放下时,他望过来:“原本要留你过年,没想到忙到这时候,要对你说句抱歉。”
沈奚配合他作假:“也没什,你贯很忙,早习以为
可她和傅侗文分别在即,心神分离,含含糊糊地说:“谭先生是个好人。”干巴巴,没个修辞,没个例证,硬生生把话转到谭庆项身上。
苏磬回:“天底下最好人就是他。”
两人再无话说。
半小时后,谭庆项入屋,要带沈奚去东厢房,被苏磬拦住:“让丫鬟带过去吧。你过去,万三爷留你下来,三人在个屋里,你还怎让他们说贴己话?”
谭庆项被问住,苏磬又说:“才刚天亮,还能在这里睡会。”
谭庆项这个人,初识是寡言书生,相处久才能体会他刻薄和清高。可在此时,他却像个被驯服男人。沈奚记起傅侗文说那个让谭庆项铭于心人,再看苏磬,又想到她对傅二爷也如此柔弱有礼……
“怎,是有人在你面前提到过吗?”
她这里是往来无白丁,每日面对政客要员、才子书生和各路将军,最擅揣测人意。
沈奚坦白:“是有点好奇,想到三爷说过谭先生过往情感生活。”
苏磬笑笑,算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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