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有数百积蓄就能留学年代,这真是笔不小数目。
沈奚听那人又讲着,有位丝厂女工把自己数年积蓄都捐出,还有小孩会带着扑满去,就连孤儿院也都节省膳食费,捐赠救国。
“还有在徐州,甚至有位退伍军人,捐出所有家当之后,当众自刎明志,号召民众万众心救国。”祝先生摘眼镜,激动地看着沈奚。
她拿着那报纸,上头就有这则报道。
“沈小姐,你不要介意,”祝太太解释着,“先生见你是留洋回来,又在上海有这样套公寓,毕竟你晓得,们都是租户,而只有你是自己房产。所以他想到要对你讲讲这个,希望能影响到你和你家人,多多支持这个活动。真是打扰你。”
“沈小姐你好,先生想和你说说话,”祝太太不是很自在,“可又怕和你不熟,让陪着。”
沈奚困惑点头:“好,进来吧。”
她将两人带入楼。
这几日她把那间屋子清理出半,正好招待人用。
两人坐下来,那位先生笑笑,说:“沈小姐,你刚才回国,可听过‘储金救国’?”
曲,有他在教她:“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梦里又有双手,在桌上摆弄起留声机。
旋律从《送别》跳回到《文昭关》,钢琴跳到胡琴。黑胶唱片里戏腔在跟着他在广州调戏她话,唱下去,意境不再暧昧,回到曲子原本意境,哀哀戚戚地到这句:“思来想去肝肠断,今夜晚怎能够盼到明天?”
也不知怎地,这《文昭关》里每句,都能恰合自己心境。
她在梦里悟出个道理:但凡听戏入瘾人,定是戏文里有他们想说,又说不全话。
“没关系,也很愿意解这些,”她看出祝太太尴尬,宽慰她说,“在国外,留学生们每日都在说这些。还有点积蓄,中国银行是吧?等过几日也去。”
祝先生听她如此说,
门都不出,从哪里听?
她礼貌摇头:“祝先生,你给讲讲好。”
“是这样。”
那先生说,起先是位爱国志士在他们《申报》开办救国捐款,捐自己十分之财产。这人倡导,得到社会很大响应。开始是商会响应,后来社会各界都开始捐赠。
祝先生说着,将手里厚厚叠报纸递给沈奚:“中国银行,五天就收到两万五千元。”
从这晚,沈奚开始在这里生活。
那场大清扫和后来西洋点心,让她和邻里很快熟络。她平日怕惹麻烦,又怕说多错多,所以不常出门,也尽量不和邻居闲聊。渐渐在邻居眼里,她身份也被落实成——留洋归来富家小姐和少爷私奔,不得已,先被安置在这里藏身。
这样子,相安无事地过九日。
第十日傍晚,她家房门被叩开,是隔壁在《申报》就职祝先生和太太。
这两位都是读书人,家里有个老佣人,平日和她样习惯,不喜和邻里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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