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半,”傅侗文笑,取出另只早餐杯,对半分,递给她,“在中世纪欧洲,外科地位极低,和理发匠地位差不多。那时国王亲信掌管全国理发师,和外科协会。这是侗汌给讲,”他喝着杯子里牛奶,“他也喜欢外科,可惜他去读书年月,这个学科发展不好。为什你选骨科?”他问。
“会更有用,”毕竟心脏外科面对难题,暂时无解,“如果是美国人,会选心脏外科。”去解决难题,去想办法让心脏在手术期间停止跳动,不再涌出鲜血。可在现阶段,这是天方夜谭。她可以选择留在美国,继续这个方向,但何时能攻克?没人敢说。
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是生。
她更想学以致用,尽快回国。那些造福人类事,就留给更想留在美国人,比如陈蔺观,他志向是全人类医学事业。
而她志向,是博采西学,强中华。
他在讲述过去,她在心中描绘。
在猜想,倘若他去做学问,会是如何形容。
傅侗文似乎有很多副面孔,善恶忠*,九成九都是沈奚从别人话里听来。可这昼夜,她也亲眼见到他诸般模样,每样,都在意料外,又在想象中。
“记得,你在信上说,你对心脏外科感兴趣?”
这只是她上百封信里某两句话而已。
沈奚被吓得不轻,奶粉应声洒落地……
傅侗文叹气:“看来是不够。”
“……把给你?”沈奚指自己早餐杯。
“不用,谁让晚上带你看场极其无聊电影,这算是报复。”
“没有,”沈奚明知道他在逗趣,还是解释,“不是报复——”
可沈奚不敢对傅侗文说,她怕现在自己说这些,太过幼稚。
可傅侗文却在等她继续解释……
“就像,”沈奚努力措辞着,低声说,“们当务之
沈奚点头,又摇头:“半年前,已经听老师建议,选位骨科导师。”
傅侗文讶然:“这次去加利福尼亚,为你询问专业方向,朋友也是这个建议。”
好巧。
“初到英国时,侗汌学医也像你,入魔成瘾,”傅侗文将早餐杯端起,轻抬抬杯子,询问她,“问你讨半杯奶粉喝,口渴得很。”
“你都喝好。”
沈奚看到他手上纱布,话音戛然而止,没等来得及问,傅侗文已经摆手:“不要问手,们说些别。”
她莫名焦灼,伤口深不深?怎来?回来时还好好?
话被逼到嗓子口,又不让问。
“第次到伦敦,人受到很大冲击。”他忽生感慨似,和她说起遥远事情,从他和四爷到伦敦讲起,说到许多见闻。
此时他,带着手伤,在蜡烛微弱光下,像是个普通、在异国飘荡过多年留学生。如果他不是傅家三爷,也许就是归国后,受雇于大学学堂,四尺书桌,藤椅端坐大学教师。他书桌右上角,必会摆着水晶墨水瓶,瓶红,瓶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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