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执把他抱回椅子上躺着,蹲在旁边哄他道:“如果起足够早,雪地上没有任何人脚印,你就可以直踩过去,到时候回头看,哇,整个宫城全都是你。
姜悟低头来看自己,披在肩头发间果然夹上雪。
殷无执道:“最多明日,你便能看到宫城里漫天席地积雪。”
他见过,见过很多地方积雪,此前直很希望有朝日可以亲手碰到。
如今倒是真亲手碰到,很冰很凉,在冬日里,其实并不太讨喜。
“你若喜欢,明日起早些,带你到处走走。”
姜悟收回手,低头看向掌心。
没有。
他想起来,雪接触到温度之后,便会化成水,随处可见那种水。
都怪他掌心太热。
所以才留不住。
“雪。”
身边传来声音,殷无执下意识偏头,整个人顿时像是被什定住。
天子不知何时从椅子上站起,貂毛拢在脖子上,泼墨长发披在肩头,黑白色映衬下,那张脸精致如玉。
他迈出套着袜衣脚,走下台阶,仰脸看向天空。
簇洁白落在他摊开掌心。
知究竟有什好看。
殷无执把他抱起来换上衣服,取来围脖,道:“今日又降温,小心冻到脖子。”
殷无执真是细心,如果不是做人太麻烦,就这样当条咸鱼也挺好。
他围着围脖被喂饭,又围着围脖被抱到屋廊下,继续望着那高墙上琉璃瓦,今日没有太阳,琉璃瓦没有闪光。
倒是有什东西,从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姜悟即将彻底失去兴趣:“要起早才能看到。”
“……那倒不是。”只是他想趁机怂恿天子早起。殷无执道:“晚点也没关系。”
他看出来,姜悟应该是喜欢雪,就跟喜欢桂花和蛋羹样喜欢雪。
没什执念,就是单纯喜欢,有看很好,没有也无所谓。
“哦。”姜悟情绪重新归于平静,道:“抱。”
“看这里。”有人来到他面前,抬起袖口,袖口温度没有掌心高,雪落后便留存久些,但也很快就消失。
殷无执又说:“看这儿。”
他伸出整条胳膊,示意姜悟:“落下来,又有其他落下来,看这里还有。”
姜悟眼珠跟着他手指转动。
殷无执目光悄悄转向他,道:“你身上也有。”
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下。
好冰。
他举给殷无执看,目光澄澈:“雪。”
殷无执却只是看着他。
也是,对于人类来说,雪并不那让人惊叹,毕竟他们每年都可以碰到。
殷无执来到屋檐下,摊开修长手指,道:“下雪。”
与此同时,身旁不少太监宫女也注意到这幕,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去接住那些雪粒,每个人语气里都藏着几分兴奋:“下雪。”
“真,今年冬日第场雪。”
“明日整个宫城都该白。”
围墙外侧,也样传来宫女们惊叫:“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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