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眼珠转转,小心翼翼地动动。
应该是医仙来过,他手脚皆重新换纱布,最重要是,烧伤手掌撑在床上竟然也半点不疼。
他直直地坐起来。
伏案神君微微动动,豁然惊醒,眉间倦意在对上他眼睛时,稍稍减轻:“醒。”
“嗯…
“不停,可以小些,你下上十日细雨,打上十日惊雷,样叫他们不敢再犯,难道你真想杀人?”
“若你这样,可就不救他。”
神君抬眼:“你可有把握。”
“虽不会补灵,可烧伤这样小事,若你不信,也不会大老远叫来。”
天空惊雷更为可怖,雨却无声地转小,人间惊慌而敬畏,有人感激,有人仍然不停地跪在神像前悔过,虔诚片。
“知你心中气愤,可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在自损阴德,你就算不想你自己,也当是给你这小徒弟积累福报吧?何至于此呢?”
枯鸿说其实在理,神君冲冠怒,降下雷霆,bao雨,十日之内,必定淹死无数,如今时值盛夏,到秋日颗粒无收,又要饿死无数。
百姓流离失所,到冬日,还要冻死无数。
南唐覆灭,举国大乱,没有十年战争只怕难稳,届时,死伤难记。
这怒,所造孽,也不知要损上多大福报。
楚栖终于真正地陷入酣睡。
切结束之后,神君收回放在楚栖额头手,他脸色苍白,巨大灵力消耗让他有些脱力。
青水匆匆上前想要扶他把,却见他轻轻摆摆手,对无妄道:“多谢仙长。”
又对枯鸿道:“又要劳烦你。”
“事情都知道。”枯鸿边上前边道:“若非实在没有别办法,你应当也不会找。”
他们始终相信,司方神君没有那狠心肠。
但雷声滚滚,依旧令人心惊胆战。
楚栖高烧不断,足足昏三日,才悠悠转醒,他浑身都在发烫,但奇怪是,烧伤地方居然不疼。
他缓缓睁开沉重眼皮,入目还是熟悉房梁,是师父房间。
扭头去看,神君正伏案小憩,身影看上去有些疲惫。
无妄接着道:“当务之急,还是治好他伤要紧,你放过人间回,他们自然依旧念你好,可若你这次真意孤行,只怕之前救世万年,也都将落得伪善评语。”
“恶人做件善事,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善人要做件恶事,那可就是为世不容啊。”
神君垂眸,枯鸿又道:“你听听,山下声音,他们都在求你高抬贵手,他们已经知错……”
这片土地是他守护过,这些子民皆是他忠诚信徒,枯鸿清楚,行善之人,是做不恶。
神君脸色越发苍白,他缓缓道:“雨不能停。”
神君苦笑。
“但你若是要叫帮忙治他,还是想先提个条件。”
“医仙请说。”
“山下雨,还是停吧。”
神君视线移到楚栖脸上,时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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