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城额头青筋几不可查地跳下,随即面无表情道:“罢,香有些淡,你再去楼下取些来。墨倒是足够,你过来为本座捏肩。”
紫玉抿抿唇,脸不乐意样子,还白周悦眼,这才出去取香。
周悦挨个白眼,正在莫名其妙,顾雪城已经略微不耐烦道:
拜入凌霄城这小半年以来,因为粗活儿做得太多,周悦手上长很多粗茧,还有些细碎伤痕,估计顾雪城身边那些贴身服侍小厮婢女们,很少有手这粗糙。
顾雪城怔然看会儿,轻咳声,淡淡道:“墨研得不错。”
周悦微微愣,自己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又有什研得不错?他心中有些疑惑,忍不住瞥顾雪城眼,难道自己不小心露什马脚,让这小子起疑心?
两人目光相遇,顾雪城纤长睫毛极轻地颤颤,而后若无其事地把目光转向正在添香紫玉:“香也焚得好。”
紫玉喜形于色,羞答答道:“谢掌门仙尊夸奖。”
“是!”三名仆役立刻齐齐应道,而后小心翼翼地跟着顾雪城,亦步亦趋地进藏书楼。
管事瞪周悦眼:“周清岳,愣着干啥呢?还不赶紧进去!”
周悦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
顾雪城径直走进二楼书房,在张巨大黑檀木书桌后面坐下来,四个仆役也垂眉顺眼地站在书桌前,等候掌门仙尊吩咐。
顾雪城浅浅抿口灵茶,而后抬起双漆黑眸子,面无表情地扫四人遍,随手指指周悦身旁那两名仆役:“你们二人,去戊号藏书室,把东侧书架上那些古籍搬过来。”
周悦恍然大悟,敢情顾雪城这小子今天心情好,逮谁夸谁呢。
这时,那两名仆役抱着大堆古籍下来,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书桌上,以及书桌旁边书架上。
顾雪城随意拿起本古籍,慢吞吞地翻起来,偶尔还会拿起毛笔,随意勾画两笔。
周悦心里嘀咕,这些可都是古籍原本啊,搁现代社会,你这就是破坏国家文物罪,起码要吃五年牢饭!他正暗暗腹诽,忽然听见顾雪城道:“过来,为本座捏肩。”
周悦还没反应过来,紫玉已经喜形于色,柔声:“是,掌门仙尊。”
两名仆役赶紧道:“是!”
二人出去之后,顾雪城又看看周悦和剩下那名仆役,淡淡道:“你们二人,人研墨,人焚香。”
虽然周悦不大情愿伺候顾雪城,但研墨好歹比搬书这种重活儿好多,这想,他便低眉敛目地走到书桌旁,拿起锭青州香墨,往墨玉砚台里加些水,而后打着旋儿,慢慢研起墨来。
焚香那名仆役名叫紫玉,模样清秀,心思也灵活,他羞怯地看顾雪城眼,伸手拿起银勺,舀小勺沉水香粉,慢慢加进书桌上那尊铜鹤香炉里,登时异香扑鼻。
周悦低头研会儿墨,忽然觉得顾雪城在看自己,他偷偷抬起眼皮,发现顾雪城目光果然停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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