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之中,也只有顾扶洲这样人,能和林太医相知相许,共度生。
“西北有什好。风刮起来像刀子,吹在脸上日能老十岁。”
沈淮识沉默许久,道:“去过许许多多地方,身如浮萍,命如草芥。只有在西北,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看到个个战死兄弟,无辜枉死百姓,才发现过去种种——静淳也好,萧琤也罢,不过都是过眼云烟,须臾之梦。”
突如其来真心话时间让顾扶洲挑挑眉。沈淮识在西北待年,从未提起过往之事,他也没有问起过。最让他意外是,沈淮识竟能如此平静地提到萧琤名字,便是他漂亮夫人在场,恐怕也会被惊讶到。
“既然你都提到萧琤,有个问题,还挺想问你。”
沈淮识道:“将军请问。”
不敢。
腊月过后,西北风雪更甚京城,所耗粮草日益增多,沈淮识拼死护下两成粮草也只是杯水车薪。
为求军心稳定,顾扶洲瞒下粮草被劫事。除他和沈淮识,只有武攸远和史沛知道军中粮草短缺现状。那日,沈淮识以敌百,带着两成粮草脱困,回到军中时已身负重伤,幸得胡吉妙手回春,才捡回条性命。顾扶洲本想送沈淮识去安全之地静养,却被沈淮识无情拒绝。
“林太医让跟随将军左右,护将军周全。”
顾扶洲笑道:“你怎那听夫人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顾扶洲问:“当日夫人送你假死药,你可用过?”
沈淮识微微笑,但笑不语。
顾扶洲没有追问,只是感叹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要留便留,叫上攸远史沛,们起想想接下来怎办。”说着,拍拍沈淮识肩膀,撩开营帐,走进风雪中。
沈淮识低头望着自己被顾扶洲拍过肩膀。
和顾扶洲说话,是件极其舒服事情。他似乎有种神奇能力,能笑着把深陷泥沼人拉回现世。就像那日,他身负重伤回来,武攸远和史沛得知粮草被劫,个怒不可遏,扬言要单枪匹马闯入敌营把粮草抢回来,个灰心失望,意志消沉。只有顾扶洲在良久沉寂后,用他惯常懒散语气说:“差不多得,事情都发生,再气有什用。愤怒,只会让们丧失理智。都别拉着张脸。这样,给你们拉个奚琴,等你们冷静下来再谈正事。”
沈淮识忙道:“不是,没有!将军乃国之栋梁,在下钦佩已久。就算没有林太医叮嘱,也愿为将军效力。”
见沈淮识慌得恨不得跳起来自证清白,顾扶洲将其按回床上:“开个玩笑,放轻松。不过,就算你喜欢他也不介意。喜欢他人多去,但他……”
只喜欢个。
顾扶洲轻笑声,道:“你好意心领。不如你先去安全地方养好身体,再回来不迟。”
沈淮识摇摇头:“想留在西北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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