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下棋时全神贯注,只是看着棋盘静默,耳边响起棋盘指出每步棋声音。
“‘通’,‘左’,
宣和帝推开门。
穿着清色素净白袍棋待诏排排坐着,面前放棋秤和棋篓,对面座位空置,总数有九个。这是宣和帝喜欢下棋方式,他喜欢弈胜第个,立刻再弈第二个,再弈第三个,以此类推,直到输为止。
宣和帝下棋时只看棋,从不看人。
他坐到第张蒲团上,执子对弈。
“赢。不堪击。”
宣和帝发疯晚上,第二早自然而然没能醒得来,朝政往后拖延,他想想说:“那就不去,下午再去。”
白天,宣和帝心态又回来。
他兴致勃勃地询问:“昨日听裴公公说,今日这拨棋待诏棋艺都很精妙,是也不是?”
左右棋伴氛围轻松。
“没错,今日这拨人确实都厉害。”
裴希夷客气道:“大人回去休息吧。”
他俩平日也就如此点头之交,说句话罢,崔朗抱抱拳:“贫道就先退下。”
“大师慢走,仔细天黑。”
裴希夷站在大殿门口
等崔朗身影离开以后,他回宫殿内,发现宣和帝又醒,坐在榻上发呆。
弄臣,自己才是。
蔺泊舟相当重要,但是被他崔朗陷入绝境逼死。总有天宣和帝会清醒过来,意识到犯错,然后把他崔朗皮剥,骨头砸碎,肉捣成浆糊,喂狗喂猪。
——哪怕听信谗言是他自己,可这过错也绝对在他崔朗身上,这就是皇帝,这就是皇权。
崔朗开始觉得恐怖,这皇宫里切都这恐怖,御榻,香炉,帷幔,穷尽奢华切……他迫切需要离开这里,赶在宣和帝还没彻底清醒之前。
宣和帝睡得死沉死沉。
宣和帝起身到第二座棋秤,不久之后。
“赢。”
他再起身,到第三座棋秤。
“……”
时间慢慢过去,到第六座棋秤。
“尤其有个!昨日臣等和他对弈,他棋艺堪称神鬼莫测,深沉至极,臣认为陛下也未必是他对手!”
“对!”
宣和帝哼声:“是吗,待朕会会他。”
转过宫殿长廊,到宣和帝特意让人拾掇“弈乐园”,条小道通往棋室,当中用石头堆砌着巨大棋局。
棋局上便是敞开木排门,棋待诏已在里面等候,宣和帝过去坐下就能对弈。
裴希夷走近替他拢拢被子,什话也不说,拢好衣裳后退到阴影里,像个随时能被忽视隐形人。
宣和帝抓着被子,把脚蜷起来。
会儿。
裴希夷听到被子里传来断断续续,隐隐约约抽泣声。
……
崔朗终于爬起身,坐到殿外,裴希夷给他端来个小凳子,让他坐在凳子上揉腿。
“多谢裴公公。”
裴希夷轻声说:“明日又该棋待诏来陪陛下下棋,禅师大人不必和陛下对弈,只需要前来侍立就好。”
崔朗松口气:“好。”
他总算能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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