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闭着眼开口。
是不太确定语气。
如此情景,孟欢转向陈安打个补丁:“王爷眼睛还没好。”
陈安闭眼,眼泪又流下来,他泪落不止,凄声叫句“王爷”,便踉跄着跑到院子里,跪下,边磕头边往蔺泊舟方向膝行:“王爷,是,陈安!王爷,陈安来……”
他跪到蔺泊舟面前,声音悲切:“王爷……陈安不力,时隔半月才找到王爷……让王爷受苦,让王爷受苦……陈安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蔺泊舟似是询问:“那该怎洗?”
“哎呀,用皂角打泡以后,手搓嘛——”
婆子话音刚落,听到孟欢声音。
两个人都抬起头。
“怎来这多人!”
陈安抹把眼泪:“王爷,王妃,受苦。”
别不说,蔺泊舟是他看着长大。
出生便是尊贵王府嫡长子,从小到大,虽然身体患疾病,病体沉疴,但锦衣玉食,细心照顾,何曾受过任何丝饥饿寒冷?
可失散这段时间,蔺泊舟竟然过着奴役般生活。
他们踏进院子里。
:“和王爷逃走以后,身上没带钱,也没饭吃,王爷眼睛又看不见。幸好会画画,就在总兵府里谋个差事,替总兵夫人画像。”
“怕王爷被人发现有眼疾,和王爷说,让他直待在屋子里,不出来,免得引起别人怀疑。”
孟欢挠头:“……只能做到这样。”
陈安连忙说:“王妃已经做很好。陈安心里在想,若是没有王妃,恐怕王爷——”
瞎着眼,介废人,恐怕早就死在风雪里。
雪地里陈安不住磕头,磕得额头出血。
“王爷
老婆子被吓住,往后跑。
只有蔺泊舟还坐在原地,像是不明白发生什,让寒风微微吹乱他头发。
他那双沉潭似眸子循着声音扫过门口众人,扫过热泪涌出陈安,精壮成群王府护卫,捧着王服恭谨中臣,还有目瞪口呆孙管家。
“欢欢回来?”
蔺泊舟手里衣裳放回水里。
脚步匆匆,转眼,越过门,院子里光景出现在跟前。
“回来。”孟欢说,“还带人来——”
孟欢话音停住。
披着白袍高挑身影坐屋檐下,面前放只木盆,盆里装着冒出热气水,蔺泊舟端坐盆边,手放在热水里,身旁站着院子掌勺婆子,正扭头看他盆里衣裳。
婆子摇头,看不得少爷做派:“裤子不是这洗,你洗不干净。”
孟欢知道蔺泊舟是他们心里尊崇主人,是个宝贝疙瘩,挠挠头,还挺不好意思。
莫名,也想到,既然蔺泊舟被找到,那他俩二人世界应该也结束。
风雪凄凉,屋子里越破落,陈安眼神闪烁,眼眶禁不住湿润。
他问:“王爷就住在这里吗?”
孟欢点头:“这还算好,夜里有张烧热炕,先前们住在客栈最底下那层,还住过狐仙庙,只能保证温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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