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着泪,看楚怀弹奏琵琶,仿佛能看整个晚上。
“楚老板。”钟应将雄蕊琵琶,递给沉默他。
楚慕愣愣,下意识问道:“你开始就知道为什,对吗?”
钟应不是开始就知道。
属于姐姐雌蕊琵琶,悬挂在弟弟乐器行,也曾令他感到困惑。
“可你离家再远,只要带着琵琶,定会记得带它回家。周末、圣诞、春节,你总会回来,像现在样将琵琶还给——”
楚怀漆黑憔悴眼睛,闪着笃定光芒,笑着抬手拂出熟悉旋律。
“也会把雄蕊琵琶还给你,们聚在起,面对满桌烤鹅、炸鲤鱼,起弹‘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她笑出声来,似乎觉得自己描绘场景有趣。
楚怀拨弄丝弦,并不介意自己手指僵硬,弦声凝滞,只是期待着看向弟弟。
可她眼睛锃亮,透着少女般兴奋,连苍白脸颊都恢复血色。
“姐。”楚慕递出琵琶,认真问出多年困惑。
这也是钟应问过他问题。
“如果有天,说,如果……妈妈将雌蕊琵琶交给,又把雄蕊琵琶交给你,她会是什意思?”
楚怀小心翼翼拿回自己琵琶,怀念坐在舞台凳子上。
他们讨论音乐、讨论调性,唯独楚慕坐在旁叼着没点燃烟,玩着手机,拒绝参与。
大约凌晨,头痛楚怀才缓缓醒来,在护工陪伴下回到音乐厅。
她已经知道木兰琵琶将回到中国,去往外公外婆妈妈故乡。
“可以吗?”
楚怀站在华丽宽阔音乐厅舞台上,“们可以在这里演奏吗?”
师父却清二楚。
樊成云五十多岁,见过太多事和人。他待钟应如同亲子,自然理解楚芝雅遗愿,也能讲给年轻人听。
“只有们团聚,才能重弹《木兰辞》,只要你记得自己琵琶,你就会回家。”
楚慕直愣愣看她,仿佛看到临终前楚芝雅。
她说——
木兰琵琶可以守着你们辈子,让你们有个完整家。
那位眼眶通红冷漠奥地利人,今晚似乎格外感性伤怀。
她温柔看着楚慕,即使她弟弟成熟苍老,再也没有十岁模样,她说话语气,仍旧像对待个年仅十岁傻孩子。
“当然是希望你能经常回家。”
她抱着雌蕊琵琶,左手按下丝弦,垂眸去找记忆里音。
“妈妈说,男孩子留不住,等你长大、结婚,肯定会离家远远。”
雌蕊琵琶发出轻柔单调声音,她停留在二十三岁认知,却再也弹不出二十三岁时流畅琵琶。
“当然。”钟应笑着回答,却将雌蕊琵琶递给楚慕。
楚慕将这把姐姐琵琶,挂在楚氏乐器行墙上近十年。
他定期调弦、除灰保养,始终有着个困惑。
此时,他接过雌蕊琵琶,走到楚怀面前。
特地为音乐会梳妆打扮楚怀,挽起头发依然干枯毛躁,笑容遮掩不住沧桑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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