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双疲惫茫然眼睛,像看陌生人样看他。
脸上神色全然没有见到亲弟弟般激动和快乐。
“亲爱,们进去慢慢聊。”
戈德罗见状,揽着楚怀,将人往客厅带。
楚怀边往里走,边焦急说:“得去找小慕,昨晚他生气跑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担心他。”
温柔中文,是他十年来都不曾忘记腔调。
楚慕后背紧绷,下意识想转身逃跑,双脚又死死钉在原地。
他不知道怎面对楚怀。
他心里演练千百万次与楚怀重逢,都不该是他回到家里,听到姐姐期待呼喊。
然而,出现在门前,是位神色枯槁、宛如五六十岁苍老女人。
远远胜过他们这些活人感情。
没多久,那栋眼熟公寓就出现在街道旁边。
钟应走过去按响门铃,显得比他这个楚家人更积极。
楚慕站在稍远地方,仰头去看公寓破旧墙壁,熟悉裂缝。
这是他从小长大地方,但他已经有十年没能打开这扇门,钥匙都不知道扔哪儿去。
回它,不收你利息。”
老板好意,让他们成为朋友。
只可惜,楚怀拿当初五十万欧去赎回雄蕊琵琶,将雌蕊琵琶送到楚氏乐器行。
说是母亲遗愿。
从那以后,楚慕仍旧给雌蕊琵琶擦灰、调弦,却将它高高挂起,再也不会弹奏它。
“让他生气吧,他就是个小孩子。”
戈德罗哄骗,如同钟应听过那样,只字不差。
“反正他跑出去玩两天就会回来,周还要上学呢。”
他熟练将妻子带去坐下,给她端水找药,语气轻松重复着谎话,只不过地方从卧室变为客厅罢。
钟应见楚慕呆愣在门口,低声提醒道:“她三年出过车祸,大脑留下血块,半年前头痛、记忆减退,又查出脑瘤
她头发凌乱,穿着老旧发白棉质居家服,双目茫然掠过楚慕,声音低沉问:“小慕呢?”
楚慕甚至不敢认这是他亲姐姐。
记忆中楚慕,拥有头柔顺黑发,常常描画精致眉眼,唇色永远沾染着漂亮淡粉。
她美丽得如同年轻时候妈妈,当她穿上东方大地特有旗袍,又像是旧照片里外婆郑婉清,浑身萦绕着雨后街巷温婉明丽,款款走来。
“姐。”他轻轻喊,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
很快,门开。
戈德罗眼睛诧异看着钟应,还没说话,就见到意料之外人。
“楚慕!”
楚慕皱着眉,并不打算和姐夫好好打招呼,他正考虑直接推门进去,就传来急促脚步声。
“小慕回来?”
因为,雕刻着雌蕊木兰花,是楚怀琵琶。
他有时候都会想——
母亲遗愿,也许是认为,他把雄蕊琵琶拿去抵押,伤害乐器感情,所以才决定给他雌蕊,让他不敢随便卖掉姐姐琵琶。
把琵琶感情……
楚慕每次这想,都会勾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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