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言行,在朝臣眼里都别具意味,明面上揣度圣意是死罪,朝臣忌讳得很,私底下里却个个都这做,因为早步解读,就能早得知风向,就算做墙头草,也得力争上游,最好做风还没来便已歪好方向等它吹墙头草。
朝臣们对那朝上三瞥百思不得其解,越发抓心挠肝。
陛下身体抱恙,朝上几次干呕,为何频频朝云相投去视线?从面部细微表情来看,陛下分明是黯淡神伤,嘴角微勾时还带着丝若有若无自嘲。
反观云相,先是面无表情冷冰冰,陛下看向他时,他脸事不关己,甚至微微蹙眉,显得有几分不耐,他们跟着陛下齐刷刷地看向他时,云相竟直接怒。
朝臣们直觉,陛下悒郁和云相脱不干系,所以都把眼睛擦雪亮暗中关注二人,结果真被他们发现些蛛丝马迹来。
“陛下并无大碍,调理个两日便可痊愈。”
沈院判说完,能感到云歇犀利目光在他脸上扫几个来回,他心虚不已、手心不住生汗,表情却完美、无懈可击。
云歇放下心来:“既如此,天色也晚,你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沈院判步伐平稳地出去,直到小厮带上门,他才松大口气。
他这是造什孽?
回府路上,云歇仍不住想早朝上萧让那诡异三瞥,云歇本以为萧让是想暗示他什,所以路绞尽脑汁试图理解,却失败。
也许萧让眼中哀怨只是他错觉?
云歇想脑袋疼,干脆不想,决定找个机会问问清楚。
晚间沈院判回来,云歇仍放心不下,犹豫半晌还是派人叫沈院判过来。
沈院判被人引着就要进门,突然停下脚步。
先有张大臣偶然于宫墙另头听见太监宫女们小声议论。
“你可还记得,陛下下诏寻民间神医那段时间里,云相直宿在陛下寝宫?”
“自是记得,”另人语气诧异,“你突然提这个做什?”
“对食刚好在陛下寝宫当差,可告诉你…
那日陛下找到他吩咐他办事时,他本欲再次“不凑巧”地癫痫发作,他都已经开始口齿歪斜,陛下倏然抬眼看他,轻笑道:“你要是这时‘不慎’发病,那便以后便都别醒过来。”
沈院判回忆起那个意味深长浅淡笑容,忍不住缩缩发凉脖子。
陛下见他不流口水,冲他微颔首,笑道:“爱卿医术精湛,世所不能及,朕……肚子里孩子以后还得托您照拂。”
沈院判抹把额上冷汗,脸生无可恋。
他可算见识到陛下行事之恣意诡谲-
小厮回头诧异道:“相国正等着呢,院判大人怎突然止步不前?”
沈院判摇摇头,手捂住胸口深吸大口气,然后捏|揉着自己脸,摆出个僵硬又若无其事表情。
小厮看得目瞪口呆,沈院判这是做什?
沈院判道:“老夫好,进去吧。”
云歇见人来,随手指示意他坐下,问道:“陛下胃肠不适之症可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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