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停会,也许是为沉稳下情绪,也许是在听那遥远空阔、扬扬浪浪乐曲或者天籁之声。
满天里都是夏夜星光。
“伊格尔王,”Z说,“他是真正征服者、高贵者,他才是真正王者。”
“当然,”Z又说,“那个波罗维茨可汗也不错,也是高贵人,因为……因为他懂得崇拜什。这就是说崇拜和……和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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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管哪国。这不像你问,你不像个不懂艺术人。也别管是什时代,这不重要。”
“歌剧?”
“对,你只要记住,那是个王者远征故事。”
“哪个人,”Z说,“那个伊格尔王,他战败被俘。敌人说可以放他,条件是他得答应不再与他们为敌。但是这不能答应,伊格尔王拒绝这屈辱条件。”
这天晚上,市场街上画室里,遍遍地放响着那出歌剧。
伊格尔王远征故事。
当然,正在转动着已经不是留声机上那张老唱片,而是录音机里磁带。父亲留下那张老唱片没能逃过w.g劫难。Z对这出歌剧喜爱近乎偏执、无理,它唱片和磁带各种版本,Z都收藏至少有三份。苦闷和得意时,首要之事是要让它响起来。冥思苦想而不得时候,偶然放笔而恰中心思时候,都要让它响起来,让那乐曲沉沉地或是热烈地响彻他画室。这样时候,记得画家就像个虔诚信徒那样闭目危坐,在染满画彩地上,很久很久,无论深夜还是清晨,他都可能忽然从那铿锵飞扬节奏中跳起来,或
“他神情,你懂吗,”Z说,“或者是他姿态,震撼敌人。你懂吗?那并不是简单宁死不屈,并不是你在电影里看到那种歇斯底里似狂喊,或者毫无尊严地叫骂,或者强摆出副僵硬姿势,用冷笑为自己壮胆。不,绝对不是那样。在想来,那个王者他只是说:‘不,这不行。’就像对他部下说话样,就像告诉他随从说‘不,这件事不能办’样。因为他生来就是这样,他生来就不懂除高贵还能怎样人,他不幸被俘,但这并不说明有谁能够侮辱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战败者应该有什特别语言,他生就副王者习惯。他唯遗憾是,因为征战疲劳,嗓音已不如往日浑厚圆朗,他可能会抱歉地整理下自己衣冠。至于敌人条件嘛?那就像个不懂事孩子提出要求,对他说‘不,不行’就够,就算看得起他们。”
“你看过吗?”
“什?”
“这歌剧?”
“是听见。从那音乐里你能听见全部他形象,高贵神态、高贵习惯和历史。他以他高贵意志赢得敌人敬佩,于是,波罗维茨可汗命令他臣民为伊格尔王歌舞。说就是那时乐曲。在蛮荒草原上,夕阳辉照,伊格尔王这个尘世战败者,享受着看似比他强大敌人尊敬,享受着敌国臣民献上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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