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没有人来,个人也不来……”
“是要去看你。”母亲说,“去,可是没有找到你,因为……”
“月光很亮,那山里没有人……”父亲说,“们走到个小水塘边,你说,们干嘛不游游泳呢?”
“你是说,昨天?”母亲吃惊地看他。
132
听人说起过个人,“文化g,m”开始时失踪,如石沉大海音信全无,十年后忽然活着回来,家人叫他名字叫他不应。叫名字,他置若罔闻,唯叫“XX号”他才作出反应。不管是谁叫:“XX号!”他就站起来作立正姿势,目光呆直地看着叫他人。XX,是他狱中编号。他家人说:“他好像还活在昨天,恐怕他再也走不出昨天。”
个人,可以无视今天,没有明天,但他总会看见昨天。没有昨天等于没有生命。昨天,可以是指今天前天,也可以是指今天以前所有时间。
听人说起过另个人,在遥远鲜为人知地方度过二十几年,走时头乌发,归来两鬓霜染。他回到家见到家人,并无久别重聚欢喜和激动,仿佛什也不曾发生,平静神情就像是不过在外面住几天。他家人说,就像二十几年前每次出差回来时样,他吃饭就走进书房,在书桌前坐下,愣愣地稍显出点儿怀疑,即而问家人道:“昨天,不在家时,谁动过东西?”家人含泪地看他,说:“你要找什?”“昨天没写完那部书稿,在哪儿?怎不见?”
想,这位老人,他就是N父亲。他记忆丢失二十几年。跳过二十几年,把二十几年勾销,他记忆与离开这书桌前那个秋天周末衔接。
“女儿说,可们没带游泳衣呀!你说这儿没有别人们怕什呢?你说就让风吹吹们屁股吧,让月光看看们身体。可是女儿大你说,你就让她自己到那边去。们跳进水里,们在水里游,水有些凉,可们身体很热们就很想,很想亲热……可是你说别,你说这怎行,女儿大她已经懂事。可还是想,那时多想有你呀,在那山里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贴紧你温热身体不让你走开,想进到你身体里去不再离开,可是你不来,可是你不来……你说女儿已经懂事她就在那边不远……”
“可那是昨天吗?”母亲说,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是呵,就在昨天。们听着林涛,和你,们看着月色,感觉到无处不在风……说你看看你自己,从水中,从月光里,看看你是多动人,你
昨天,飘忽不定,可以是不久之前,也可以是很久以前。F医生说,这取决于记忆,取决于他是“近期记忆丧失”还是“远期记忆丧失”。
“你说昨天,那昨天你在哪儿?”母亲问他。
“在山里。”父亲说,“在大山里。”
“还有呢?”
“山很大,很静,没有人,静得能听见每根草动……”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